南妃BY野黛儿(下)(2)[高质言情]

南妃BY野黛儿(下)(2)
·  ·     大门前的守卫面面相觑,方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严重了,几人眼里的慌张惶恐一览无遗··  ·     几人狠狠咽了口吐沫,往军营方向望去,依稀可瞧见领路的守卫奔跑的狼狈身影。
 ·     此时几人不约而同的祈祷希望他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那人··  ·     飞翔吧,勇敢的守卫··  ·     几人傻乎乎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响鼻身。
 ·     立刻浑身僵硬,咔擦咔擦发出声响,下意识的捂起鼻子,转身··  ·     大白马再次出现··  ·     而这次大白马没有给几人兜头来个臭屁,而是歪着脑袋,大大的马眼里似乎在嗤笑几人。
【南妃 野黛儿(下)(22)】·  ·     几人莫名读出大白马眼神中的深意,分明是幸灾乐祸··  ·     抬头看去,官道上烟尘滚滚,眨眼间,有人跨马疾驰而来,到了大门前不下马,居高临下的掏出腰牌在几人眼前一晃,快速收起,几人恍惚看见耀眼的金色闪过,来人就执起马鞭,将几个一脸蠢呆相的守卫抽开。
 ·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易质疑的威压,几人顺势退到一边··  ·     几人再呆也瞧出来人挺横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那腰牌样式颜色只有宫里的侍卫方可拥有的。
 ·     皇家人不是他们这起小兵小虾能抗衡的··  ·     随着远处马蹄声渐近,地面似乎颤抖了一下,这时,大白马长嘶了一声,帅气的马尾甩的可欢乐了,几个守卫心霎时提到嗓子眼,提神憋气不敢呼吸,脸膛憋的通红,眼睛冲血,皇家侍卫十分不解的看着几人,觉得很是碍眼,心想帝王驾临,若是看到这几人蠢相,有辱龙目,将几人撵远点。
 ·     旌旗在风中猎猎飘扬,威武霸气,侍卫翻身下马,跪在一旁,大白马不停的喷着响鼻,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喜色,朝着马蹄声方向冲了过去··  ·     这时,擂鼓声听,嘹亮的口哨声响起。
 ·     军营里走出一行人,六部尚书武将一个不缺,集体跪迎来人··  ·  ·  ·  第八十三章·  ·     乾化帝御驾亲临西山大营,整个兵营气氛顿空前高涨,密集如雷鸣般的鼓声再次响起,旌旗高高飞扬,壮汉们手持长枪,腰跨大刀,长枪头击撞地面,热血沸腾山呼万岁身的浪潮一声高过一声。
 ·     兵营里的军汉们无不脸膛变红,满脸激动无比的高呼万岁,无不想在帝王面前有所表现··  ·     乾化帝身着盘龙常服,在众位文官武将前呼后拥下来到高台首座,看着下方心情澎湃的诸位壮汉们,这些人脸上高兴激动显而易见,截然不同于文官酸儒们含蓄的开心,直白的将敬仰兴奋呈现在那变红的脸上。
 ·     戚湛的唇角不禁微微上翘,俊逸的脸庞沐浴在阳光下,似乎被那灿烂的金色染上一层朦胧光晕,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越发显得神秘莫测,让人不敢直视。
 ·     戚湛抬头示意礼官这次比武大赛开始,咚咚的战鼓声变得急促高昂,前来观看达比的文官武将各自落坐··  ·     战鼓响,令旗扬,比赛正式开始。
 ·     银色黑色铠甲两队泾渭分明,迎风站立在宽敞的空地上··  ·     一边是经过精挑遴选出来身经百战悍勇无匹的边界军汉,一边是从未经历过风雨阵仗,养在大内的宦官和宫女,两厢一比,高下立见。
 ·     在场知内情的众人心里无不这样想着,这次所谓的比武,不过是玩玩过场罢了,哄皇帝开心呢,谁也没将这事当真··  ·     可当全幅银色铠甲武装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场地之时,唇角的笑意顿时僵硬在唇边,面色一变,满眼不可置信,眼前一个一个精神斗神,战意汹涌的人是谁·  ·     清秀可人的宫女呢阴阳怪气的内宦呢·  ·     疑惑的神情在脸上兀自闪过,不会是给人调包了吧不想皇上输的太过难看,找了一群相貌俊秀的军汉们充当宫人,上演一出戏给上面人的看。
 ·     怀疑的眼神不断往兵部尚书尚书身上飞去,这次参加比武的人是有兵部挑选出来的,兵部尚书不可能不知情··  ·     兵部尚书被那一道道热情的眼神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心里也是云山雾罩的,完全不明白,这些身娇肉贵的宫人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正义凛然,朝气勃勃的模样。
·  ·     潘老将军捻着胡须,老眼里精光闪烁,眼角的余光向帝王身边瞄去··  ·     此时帝王正侧着头同坐在他身畔一人说话,那人脸上罩着半张雕工繁琐,做工精致的银色面具,从潘老将军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露在外面光洁的下颌,红润如火的双唇正一张一合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双眸清透明亮,专注的看向场中间。
 ·     帝王看上去心情不错,唇角不时飞扬,许是身边的人说话说的口干舌燥,帝王自然无比的将身前的茶盏递了过去,潘老将军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余光。
 ·     摸着胡须的手一顿,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     心里暗暗猜测,莫非帝王这次提出比武真的只是为博美人一笑,那接近透明的白皙皮肤,润泽晶莹的双唇,如冻玉的手指,无一不在彰显那人的身份,这哪里是经过万难千难找寻出来的高人,分明是后宫妃嫔。
 ·     心思游移,骊山烽火戏诸侯的情节不禁自动跳出脑海··  ·     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往那边瞧,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唇红齿白,发如乌云,指排削玉,越看越是越符合一代妖孽美人的全部特征,帝王唇边的笑意越瞧越是荡漾,几乎与那千金买笑的周幽王重合。
 ·     潘老将军眼神直愣愣的放空,身边的武将误以为他也很惊讶这一支二十人组成的队伍,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嘀咕道:“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人一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竟没瞧出一点儿女儿态来,你说那掩藏在幕后的那高人是如何做到的呢”·  ·     陷入忧国忧民深思中的潘老将军哪里有闲功夫听他瞎嘀咕,这人也是个越挫越勇的武将,看潘老将军眉头紧锁,误会他也同意自己的见解,谈话的兴致愈加浓厚,嘴皮子上下翻飞,吐沫星子直往外蹦,手指着中间空地上人话唠个没完了:“快看,领头的那个说话忒别扭,听上去中气明显不足,怪腔怪调的。
照老夫看来,这些娃娃样子倒是精神,看上去也够养眼,只是内里还是虚呀,哎呀哎呀,这些人都是样子货呀,不够打呀·”·【南妃 野黛儿(下)(23)】·  ·     回过身来的潘老将军刚好听到那句怪腔怪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顿时瞪的滚圆,回头瞪了他一眼,老眼昏花的老家伙,那人分明就是大内总管曹德义,说话当然阴阳怪气咯,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还常和自己吹嘘自个儿眼神好,明明就是老眼昏花,经常打交道的曹德义竟然认不出来。
 ·     那人被他瞪了一眼,觉得很是委屈,沟壑皱褶遍布的老脸当场就不高兴了,挽袖子:“老潘,你什么意思,你瞪老子干嘛”·  ·     潘老将军上下打量他一眼,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视线往高台上瞥了一眼,低下脑袋,凑到他身边,压低声线道:“蒋老头子,你悄悄往陛□边瞧,陛□边的人你能分的出是男是女么”·  ·     蒋老将军同潘老是有过名的交情,见对方示意他别出声,话中内容却如此火爆,呆了一下,转而默默注视他一眼,接而怒道:“你个老潘,越老越糊涂,窥视帝王也是我们能干的。”
 ·     潘老将军真是怕了他这个火爆脾气,忙捂着他的嘴,咧嘴嘿嘿一笑,将身边诧异的目光挡了回去:“老夫正同他打赌呢,不过是赌注稍微大了点,他就嚷嚷个没完了。”
 ·     狠狠剐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嗓门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让你偷偷看,你照做就是·”·  ··     蒋老将军气愤不已,也知此地不是辩驳的好时机,面对好友面带讨好的笑,不置可否的瞄了几眼,目光顿时呆滞,僵硬的转过脑袋,凑到潘老将军面前:“哎哟,老潘,老夫眼神是不是不好呀,老夫竟然看到陛下在拿手指给他身边的人擦嘴。”
 ·     潘老将军嘴角抽了下,干巴巴道:“你看走眼了,回家多睡一觉,眼神就亮堂了·”·  ·     蒋老将军皱眉,挽袖子想同他辩上一二,什么意思,老子只是随口说说眼神不好,你那满脸笃定的眼神为哪般·  ·     这厢闹哄哄的,场地中间的两支队伍已然对抗上彼此。
 ·     火热的视线在空中碰撞,黑色铠甲队列显然看不上对方,觉得与这些人放在一起比武,十分掉面子··  ·     一群宫女宦官有何资格穿上铠甲骑上战马,手持长枪。
 ·     眼里的讥笑浓厚几乎溢了出来··  ·     纵然穿上了戎装也改变不了内里的本质,草包一群,只长了张好看的脸··  ·     有些人露出猥琐的笑,上下将对面的打量了够,杨柳腰儿,看上去很是柔软么,在军营里呆久了,常年不见荤腥,女人什么的那更是遥远的梦想,在得知对方中有貌美隽秀的宫女时,心里波动起伏,好男不跟女斗,倘若对上宫女,瞧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下手轻点儿,装装样子,但是如果对上内官,那就不好意思了,不男不女,老子看不上眼,往死里揍。
 ·     其中有些人则皱眉不解,对面二十人年龄看上去都不是很大,穿上铠甲在阳光下显得浩气荡然,双目虎虎有神,没半点儿女儿胭脂气,更没有宦官身上独特谄媚卑微之感,身材不够强壮,却傲然迎风挺立。
 ·     黑色铠甲队伍的领头小将手中长枪点地,双目如雄鹰,狠狠注视对方,文无第一,武武第二,既然对阵,自是要认认真真对待,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
 ·     手臂一抬,其中之意,只有队友明白,绝不能掉以轻心··  ·     小队中的人嗤笑,值得认真对待么·  ·     显然不值当,队长也太过认真了。
·  ·     军人的天职即是听从命令,心里如何不满讥讽,手下的长枪,腰上的长刀寒光闪烁,不敢马虎以待··  ·     曹德义领着队伍,完全没有被对方凶恶的眼神吓到,反而跃跃欲试,一个月的努力的战果今天终于得到机会检验,势必要打个痛快。
 ·     手里长枪一横,在对面人诧异的目光中,唇角一弯,二十人同时抬脚,抬手,尘土飞扬,重物落地··  ·     “……”。
 ·     众人哑然,什么玩意··  ·     定睛往地下一瞧,久久的沉默,嘴巴张的老大,放一下一个鸡蛋妥妥的··  ·     在场的文官双目瞪的犹如灯笼,眼睛险些跳出眼眶,武将虎目圆瞪,脸上的表情却是无不十分精彩。
 ·     手腕脚腕上竟然绑着沉重的铁片··  ·     曹德义抬头,舌尖舔过唇角,面上面无表情,眼神却格外的有神,眼神在对方众人身上扫过,收回视线,抱拳拱手面对对方:“来战。”
 ·     对面的人只觉得对方气势更甚,一眼扫过去,对方得眼神犹如天下间最毒性的毒蛇般,仿佛只消被看上一眼,一切无所遁形··  ·     领头小将被他们突如其来的一幕怔愣了一下,接而神色越发激昂,有趣,白绵羊变毒蛇,当真有趣,值得一战。
 ·  ·  ·  第八十四章·  ·     蓝天白云,遥望山岭,林木葱郁,青翠茂盛,林木间隐现色彩鲜妍的各色花朵,让人呼吸间都多了些许鲜活。
 ·     如此魏丽的风景,却挽留不了在座主人的视线,大伙儿全神贯注的将视线投放在场地中间··  ·     原本懒洋洋托着腮帮子昏昏欲睡的人顿时被那壮志凌云的呐喊声给惊醒,猛的睁开双眼,稍微迷茫了下,瞪圆双目,实在不敢置信这豪迈的呐喊出爆发于禁宫宫人之口。
 ·     耀眼夺目的银色铠甲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光辉万丈,队伍周身气势冲天额而起··  ·     身披黑色战甲一方咆哮声不遑多让,两方人视线在空中直接对撞,火花四射。
【南妃 野黛儿(下)(24)】·  ·     眼尖的人心细的发现白队气势上隐隐压过黑队,略胜一筹,目睹这一幕的人险些惊掉下颌··  ·     两方对战,实力只要不是相差太多,拼的就是那一口憋在心口不服输的气,战气熊熊燃烧,战意涌现,只要这一口气不散,赢下这场战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     眼前这支百忙闪烁的队伍与黑光吞吐的队伍,实力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     试想一下,一群白绵羊在一群眼冒绿光的狼群面前挑衅,下场是可想而知,注定是以喉咙被咬断,鲜血喷溅的凄惨下场落幕。
 ·     可眼前这支队伍,却打破大伙默认的想法,竟然想在气势上碾压对方 ,虽未击溃对方战意,却也是领先一步,他们真真实实的做到了··  ·     潘老将军深目里闪过惊疑不定的目光,身经百战经过战火血腥淬炼的兵丁身上,煞气遍布,与之对峙的白色队列中无一人目光中透露出半点恐惧,隐约有欲欲跃试,与之一较高低之态。
 ·     潘老将军脑海里许多念头一闪而过,锐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放到高台王座那边··  ·     谁料,那带着面具的人,忽然转过头来,光华潋滟的双目与他来了个正面接触,两人四目相对,那人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唇角的笑容让人眼花,隐隐看不真切,若有若无,只单一个简单的笑容,就让人觉得眼前百花在绽放,璀璨生辉。
 ·     其实两人相隔的距离甚远,潘老将军也不知自己为何产生出如此怪异感觉,颇为尴尬的移开视线,低头捋着三寸白须··  ·     耳边蒋老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断传来,不知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     这时,点将台上传来三鼓雷鸣般的鼓声,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     御驾亲临观战,日理万机的帝王显然没有太多的时间驻留此地。
 ·     兵部礼部及操办这次比赛的官员绞尽脑汁,白纸黑字列出各种比赛项目,却都不尽满意,耗时不说,终点是比赛还不够精彩,没有看头,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万一伤了那些千娇百媚的宫人,比赛结束没法向帝王交代。
 ·     再说了那些成了精的宦官,在他们这些官员眼里,那就是阴险小人的代表,心肠九曲十八弯,倘若将这些人打残打伤,不好意思,你的仕途怕是到此结束了。
这些人觉得会像疯狗一样千方百计的报复过来··  ·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为了避免伤及禁宫宫人,平常比武切磋方式绝不可取。
 ·     眼愁着脑袋上的头发一天比一天少,秋天还未到,头发就已开始凋零,最后还是潘老将军果决拍板,干脆简单,二十人直接群殴··  ·     当然兵部尚书事先也交代过参赛的壮汉们,装装样子即可,绝对不许伤人半分。
 ·     毕竟那些人不过是花架子,花拳绣腿,你们却是强悍骁勇的边军,打女人,打不男不女的人,胜之不武··  ·     潘老蒋军想的更是深渊,这些挑选出来的边军,快马加鞭直接从边界召唤回来的,尸山血海没少见,身染鲜血更是家常便饭,哪里会什么正常比武,搏斗间拼的就是彼此性命,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手下切记要留有分寸,万万不能一击毙命。
 ·     兵部尚书烦恼不已,比赛既要有观赏性,又得精彩,万事两难全,但事情再难办,帝王交代下来,即使你脑袋上头发掉光了,也得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     比赛方式已定,只能在比赛的武器上再想办法··  ·     铁枪换木抢,长刀换木刀,战马全部换成脾性温和的骏马,既美观又不担心马屁野性难驯,将人从马背上甩下来,踩踏至死。
 ·     有人甚至提出,在枪头刀口马蹄上做文章,布里塞棉花,用厚实的布匹包裹好,全然务须担心误伤··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静待比赛那一日到来。
 ·     这一日如期而来,却和众人想象的完全不同··  ·     木枪枪头、木刀刀刃、骏马马蹄都照事先布置好的方案实施,没半点错漏。
 ·     只是眼下,两方如狼似虎的战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参与过事前准备的官员皆是一头雾水,完全没半点头绪,似在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全然看不懂事态的发展。
 ·     好像有些事情在失控中,超出预期的范畴了··  ·     马蹄声急,战鼓停,旌旗迎风扬,容不得诸人多想,双方已然战意飙升,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哪里还记得先前的诸多规定。
 ·     兵部尚书的目光焦急不已,有心招人前来询问几句,又恐扫了上头兴致,不得已只有不断向潘老将军使颜色··  ·     武将间有不少暗号,随便一个手势眼神,说不准就透露着深意,期翼潘老将军能将局势控制住。
 ·     奈何潘老将军心头疑云顿生,竟完全没半点心思顾虑兵部尚书的想法··  ·     兵部尚书急的脑门冒冷汗··  ·     忧心忡忡的兵部尚书显然没有比赛好看,在场众人被这人血沸腾的场面感染,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到场地上厮杀的两方身上。
 ·     嘹亮穿云的马鸣身从远处传来,穿透云霄,传到骑兵身下的骏马耳中,似群马之王在向它的部下传递什么信息一般,被训练的如同家养的家禽一般的骏马骤然齐齐长嘶,迎合那突兀的马鸣身,前蹄刨地,带着马鞍上人一跃而起,冲向彼此。
 ·     突然起来的变化加快了双方交战的节奏,兵部尚书急的眼睛都充血,怎么一回事,马屁如何突然失控,万一将人给掀了下来,马匹横冲,不留神冲撞到高台上的人,即使头颅落地也悔之晚矣。
【南妃 野黛儿(下)(25)】·  ·     眉头紧紧皱着,急切的目光转向正同样蹙着眉头的潘老将军,高悬到嗓子眼的心莫名松了下,七上八下的心还未落地,就见潘老将军身边的蒋老将军爆发出一声“好”巴掌的拍的几里外几乎都能听见。
·  ·     兵部尚书嘴角一抽,眉头皱的更紧了,潘老将军的目光中也流露出欣喜··  ·     目光四下扫荡,不时抬头看向远方,草木茂盛的山巅之间,隐约有一抹白色在闪现。
 ·     硕大的拳头紧紧握起,额头的青筋血管凸起,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宝马万金难求,每个武将心头都有几样最爱,宝马神驹,神兵利器,哪一样都是心头号,可哪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
 ·     蒋老将军兴奋直接嚯的一声站起,握拳乱挥,声如洪钟:“万马之王,那马绝对是神驹,老潘,咱们还看个鸟的比赛,快快,赶快叫人去围山抓马王去。”
 ·     潘老将军也是脸膛通红,激动万分,所幸还心存一分理智,一把将激动过头的蒋老将军按下,厉声道:“不要老命啦,陛下在上头坐着呢。”
 ·     蒋老将军后怕的缩了下脑袋,急的抓耳捞腮,脑门直冒汗,一双脚很不安分的乱动弹,不停的向山头看去··  ·     潘老将军同样心急火燎的,眼皮子乱颤,双手不停的握拳松开,一颗老心早已飞走了,心头脑海里满是宝马良驹的念头,再也容不下其他。
 ·     心中唏嘘不已,此生得一匹宝马神驹,不枉来世间走上这一遭··  ·     兵部尚书急的快火烧眉毛了,场中比赛越来越激烈,长枪横扫,长刀对砍,马蹄乱踹,杀意凛然,险些化为实质,让人心惊胆颤,尤其厮杀狂吼中,还不是出现令人心神俱乱的险象,说是环生也不为过。
 ·     不断有人被兵器扫落马下,马蹄高高举起,急促的嘶鸣声响起,注意到这一切的人心都冒到嗓子眼了,下意识的咽口水,生怕那一马蹄下去,坠落马下的人势必要被踩成一个身残骨裂的废人。
 ·     可众人担心的完全没发生,高举的马蹄子毫不留情的踹向队列阵营的马屁,被踹了个正着的马,大叫了一声,马眼里满是愤怒,以牙还牙,狠狠的还了回去,屁股撅起,得意的甩着长长的马尾,不防马背上的人一个身形不稳,惨叫一声,滚落到地,以手护头,还没来得及躲四方八面都是马腿的场面,就被一根软鞭给卷出场地外。
 ·     比武场地外,姚传奇咔擦卡才咬着青桃,不时扔出鞭子,就跟钓鱼一样儿,很是悠闲的收回猎物,长鞭在空中腾空,弧度优美养眼,猎物嘭的一声被甩到后方。
 ·     后场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草堆,外围用木栅栏围了一拳,目睹这一切的眼皮子直抽,嘴角快抽搐疯了,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养猪··  ·     白方、黑方泾渭分明,各占一边,落马坠地的人都耷着脑袋,脑袋直发晕,眼睛迷瞪的很 ,全然搞不清状况,怎么眨眼间就被丢进猪圈呢。
 ·     山巅间的马鸣声越来越急促,场地中间的比赛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  ·  ·  ·  第八十五章·  ·     伴随着嘹亮的马鸣声,比武场上以曹德义为首一干内宦侍女们身挂银色明亮的铠甲接连不断大放异彩,身形如兔起鹘落,手中长枪横扫,将对方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不幸跌落马鞍下的人,吃了一嘴沙泥,恍惚吃惊之间,一根迅若闪电的软鞭席卷而至将人利落的卷走,那人连呼叫都不及发出,便被丢进柴堆中。
·  ·     场地中间双方交锋真酣,任谁也没想到银样蜡枪头的宫人竟然会变得如此强悍无匹,依仗身形灵活轻盈,在马背上翻飞,手中长枪大刀赫赫生风凌厉袭向对方,饶是久经沙场的兵汉们,也从未见过动作诡异的打法,对方俨然就跟杂伎名优一般,能够在马背上翻出千百花样,姿势缤纷多姿让自己这一方目不暇接之余,恼恨连对方动作尚未看清,便被掀下马去,更别提摸着对方一根汗毛。
 ·     文官们几乎都看呆了,武将却是冷汗涔涔··  ·     在场不乏武艺精湛的武将,越往下越是心惊,比武的武器经过处理,不会造成实质上的伤情,比武双方也是点到即止,并不会发生故意取人性命之事,可武斗自不同文斗,刀剑无眼,轻伤在所难免,这还是在乐观的情况下。
 ·     比武场上瞬息万变,万事都可能发生,毕竟打到酣畅处,谁还能时刻记得先前的警醒,再言战马脾性再温和,也难逃牲畜一列,遇到险情,自然而然会慌乱,造成人仰马翻的事情,赛前虽经过多方布置,随行医者救护人员一直在旁随时待命,却没曾想到,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帝王差遣人过来将在场边随时随刻救援的人遣散开去,须臾一人手持软鞭信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人,位高的人自是不陌生,正是新上任的西山大营的大统领高斌杰。
 ·     那人身形并不是很强壮,一根软鞭却如臂使指,一鞭下去,破空声都未响,跌落马下惶惶不安的人便被卷出马蹄间,幸免于被马蹄践踏的惨景,动作干脆绝不拖泥带水,也丝毫不影响比赛,一根软鞭已是出神入化之境,武将们脸色紧绷,试想了下,自己是否能在长鞭挥出的一瞬间,淡定自若的躲闪开,越往深处想越是心悸。
 ·     再抬头一瞧,比武场中间黑白分明,白色一方人数显然多余黑方,白色一方越战越是凶悍,黑色一方却处于势弱之状,细细看去,白色一方也不是毫无破绽可寻,毕竟是临阵磨枪,打斗经验也不足,粗粗一算,二十人的队伍已然去了大半,留在场地中间不过七八人罢了,再睁眼去瞧黑色一方,唯有三人而已,三人骑在马背上,被人围在中间。
 ·     潘老将军闭上双目,片刻睁开眼,叹了口气,大势已去,即便领头小将能够以一敌三,也不过是多挣扎片刻,面对着一支宛若灵蛇般的队伍,再高的技艺也是束手无策,无力回天了,败下阵来已然注定。
 ·     鼓点声加重加急,潘老将军摇了摇头,领头的小将被对方夹攻之下已是大汗淋漓,身形摇晃,苦苦难以支撑··【南妃 野黛儿(下)(26)】·  ·     这时蒋老将军突然来了句:“娘的,那些宫人就跟狐狸一样,狡猾的很,上蹿下跳又跟猴子一样,老潘,你说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训练出这样一支跟毒蛇一样油滑的队伍来呢”·  ·     蒋老将军性情刚直,输了就是输了,输了也是能怪自己这一方武艺不精,他对输赢并不看重,只不过有些在意磨炼出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     山外有山,峰外有峰,武斗自古无第二,三声重鼓响,令旗高扬,比武结束,结果却在众人意料之外··  ·     羞愧到无地自容已是无法形容在场诸人的心情,自古文人与宦官势不两立,打从心底排斥内宦,看不起他们,有些人碍于形势不得与得势宦官虚与委蛇,可心里却是如何也瞧不上他们的,刚烈的更羞于提及太监二字,仿佛这二子辱没他们文人风骨一般,在文人眼里,宦官那就是奸邪小人的代表。
 ·     武将虽不如文人表现出来的那般明显,却也同样不待见这些宦官,宦官弄权弄财,纵观历朝历代,哪代都有这样的权宦,奸宦出现,武将们着实不喜欢这些搬弄是非,逢迎上意之辈,历朝历代也没出现几个武将能与宦官称兄道弟之人。
 ·     可见宦官在文武百官眼里那就如毒瘤一般,恨不得处之而后快,逼迫于形势不得不妥协,与之打交道··  ·     当宣布白色队伍获得最后胜利那一刻,所有在场众人都呆滞了,虽然早胜败早已看出端倪,可当亲耳亲眼目睹耳闻那一刻,无不呆了,脸膛通红,显得又羞又愧,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     就好比被自己不放在眼里,一直看轻的低贱之人当着客人面大庭广众狠狠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耳光打了还不算,你还得摆出笑脸,夸对方打的好。
 ·     在场的人心情现在就是这般的复杂,无耐之下还得恭贺曹德义一行人,谁让这些人代表帝王那一方··  ·     乾化帝从座位上站起,别有深意的扫视了下方一眼,缓缓说出一个字:“好”。
 ·     不轻不重的语气,却如万斤重压在那些国之重臣心田,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一行人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深埋下去,潘老将军一行武将眼里脸上写着浓浓的羞愧之色,却不得不承认这场以弱胜强的比赛相当精彩,白色一方破绽很多,细心之下并不难发现,却因其一行人身形狡猾变化多端,攻势守势自成一脉,毫无章法可言,变化莫测,实难攻克,明明胜券在握,且能轻易将对方碾压掌下,却被对方狠狠打了脸,兵败城下。
 ·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好在曹德义他们胜利一方也未得意忘形,欢欣鼓舞起来,不然这些武将怕是要呕血三升··  ·     输在一群内宦侍女手里,丢脸丢到帝王面前了,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此一朝了。
 ·     以袖遮面怕都是难掩脸色难看··  ·     长袖当风,乾化帝转身带着身侧之人,在众人目送中离开,同时带走了这次比赛的得胜者。
 ·     徒留一堆人大眼瞪小眼,怎么办·  ·     兵部尚书面皮一紧,脸色涨红,这些人都是他挑选出来的,输的如此彻底,难逃其咎。
 ·     潘老将军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那领头独自撑到最后的小将,正是潘老将军的小孙子··  ·     蒋老将军倒是没半点不好意思,笑眯眯道:“老潘,你家小孙子表现的不错,二十人的队伍,就他一个人撑了下来,没被掀翻下马,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  ·     双手一搓:“好歹没输到光秃秃,总算有个存活下来啦·”·  ·     “……”,不会安慰人,没人当你哑巴,潘老将军瞪他,心里却也是为小孙子的表现欣慰不已,临战最怕胆怯,纵然如此不利局面下,自己家的小孙子也不畏惧,奋力抗争到底,不输家门风范。
 ·     “武艺不精,还须勤加练习·”潘老将军心里欢喜,嘴里却是严厉的说道··  ·     “知足吧,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孙子成天光知道玩耍,每天不玩到天黑,都不会摸家门,蒋老将军唉声叹气道,即便是输了,好歹在帝王面前露了脸,哪里像自家那个淘气鬼,只知道玩乐。
 ·     心底暗暗决定回家得多抽几鞭,打掉他的懒性··  ·     兵部尚书等几位天官面面相觑,当真是丢脸丢大了,一想到帝王面无表情,连个“好”字都说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心瞬间凉了。
 ·     蒋老将军一拽潘老的衣袖,悄悄压低声音道:“走,我们带人去抓马王去·”·  ·     潘老将军皱着眉头,犹豫了会,终究敌不过对神驹宝马的爱好,回家自省什么的,也不差在这一时。
 ·     安慰可怜兮兮的小孙子也被抛之脑后··  ·     宾部尚书等人瞅着交头接耳的两位元老,一瞬不瞬的盯着看,武将尚且知道秘密商量对策,他们这些文人自然不能示弱,当务之急,回去反省想出完全对策。
·  ·     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两个老头手牵手,跟做贼似的挨着墙边溜了··  ·     被人遗忘在角落的一行人,也就是那些个被狠狠抽了巴掌的二十人,姚传奇溜达过来,软鞭一指:“别埋着脸了,害臊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打输了,明天再去打回来就是,别跟个娘们是磨磨唧唧在这边缩着尾巴偷哭。”
 ·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一群大老爷们缩着尾巴哭哭啼啼啦··  ·     抬头一看,嘴巴张大……,这个才是娘们呢。
 ·     怎么长的这么俊俏呀··  ·【南妃 野黛儿(下)(27)】·     白皙手掌,黑色的软鞭,黑白相得益彰,却让人心生畏惧。
 ·     “都出来,后面的人拉着前面的人衣摆,跟我走吧·”·  ·     二十个人磨蹭着走了出来,心底嘀咕,眼前这人不会是那些狐狸的头头吧,长的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个太监头头。
 ·     高滨杰摇摇头,看着姚传奇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带着一群蔫头蔫脑的兵丁们走远,待一行人走远,才转身回大营··  ·     不借着这个时候收拾一下西大营更待何时。
 ·     山巅处的白色骏马见姚传奇出了大营,嘶鸣一声,从山巅越气,乐颠颠的去追自家主人去了··  ·     老潘老蒋则带着家将爬山涉水奔向抓马王的路途上。
 ·  ·  ·  第八十六章·  ·     见猎心喜的两位老将军自然扑了个空,好在理性还存,没做出掘地三尺围山丧心病狂的蠢事来,饶是如此,两人在西山也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     尤其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两人异常的举止还是相当显目的··  ·     附近得知消息的武将统领们,纷纷一愣,继而面皮一紧,脸莫名红了,比武输的如此难堪,重点是输在花架子内官侍女手里,可不得找个无人角落的默默伤心,跺脚大骂上三天三夜。
 ·     来回禀消息的部下接着道:“两位老将军表情很懊恼,表情简直要吃人似的,属下并不敢太过接近,只远远的瞧着,生怕惊扰了两位老将军·”·  ·     “远远跟着便是,两位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万一气出个好歹也好搭把手。”
 ·     挥退来人,京畿三大营统领低头默默无语,继而抬起头来,眸中的目光变得黑亮幽深,让人近身伺候的亲兵都不敢直视,背后一阵冷寒··  ·     “将所有人集中到操场上。”
统领们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召集部下··  ·     武将们虽不如文官们心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却也不是蠢笨的,若是个心思不通透的,怎么可能官拜京畿三大营统领。
 ·     一个横空出世的姚传奇尚显不够,如今又来个名不经传的神秘人士,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一群弱不胜衣的宦官侍女操练成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兵,绝对不容小觑,再不好好整顿军营懒散风气,只怕统领位置都难保。
 ·     即便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经过今天一战,少不得要成为那起子只知之乎者也的酸儒口中的笑话··  ·     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疾步往操场方向赶。
 ·     哪里还有闲功夫给新上任的大统领下畔子,虽然那个位置三位京畿大营统领巴巴苦盼已久··  ·     等高滨杰过来巡视的时候,只见操场上黑压压一片人,集体在蹲马步中。
 ·     高台上三大营统领们,每人手执一根黝黑发亮的长鞭,甩的虎虎生风,声势吓人的紧··  ·     高滨杰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哂笑,心知若想一改军营懈怠偷懒风气,不是一日可促就,得水磨的功夫才行。
 ·     队伍中抱怨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甚至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操练,身形早已是东倒西歪··  ·     高滨杰不动声色的看了会,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无规矩不成方圆,脑海里在思考着该从何处下手整顿,不管这个大统领位置能够做多久,既然陛下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付到手里,就得认认真真的去办事,而不是做场秀而已。
·  ·     成效甚微也无惧,只有努力了,才会无愧于心··  ·     闲话少叙,另一边回到宫里的曹德义一行人心情激动兴奋不已,脸上红扑扑的,跟洒了胭脂一般。
 ·     谁说宦官侍女不如人,没瞧见今天他们将一群身经百战的武将们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  ·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     戚羽笑着夸赞:“这次你们表现很好,没辜负我的期望·”身体稍微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戚湛胸前畅快的笑道:“都别拘束了,知道你们想吼几声表达下激动的心情,只当我身后那人不在好了,想蹦跶想跳随意便是。”
 ·     戚湛一手轻轻揽着戚羽的腰,一手抚摸着手中的面具·  ·     纹路,面具刚除下没一会儿功夫,还尚有余温,摸起来温热的很。
 ·     闻言对他露出宠溺一笑,便不再赘言··  ·     曹德义等人抿抿唇,用出十二分力气,还是不能将上翘的唇角抿直,闻言默默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
 ·     显然心神仍处在高昂之中··  ·     即使戚羽如此说,他们也不敢在帝王面前放肆··  ·     戚湛将面具递给身后内侍,扶着戚羽的肩膀,轻声道:“陪朕出去走走。”
 ·     换来戚羽一通调侃:“谁说帝王无情,明明我家大湛很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     戚湛面对他的打趣也只是一笑,便相携走出宫殿。
 ·     待两人走远,曹德义抬头无声的笑了下,眼角都笑红起来,眸中隐隐有水光泛起,身边的一行人皆是一副同样的模样,都是想笑又不敢笑,心情复杂到不能用言语形容。
 ·     用喜极而泣来形容怕是也不为过··  ·     一阵沉默后,一行人终于爆发出自入宫后,第一次放肆猖狂的大笑,同时也是泪流满面。
 ·     内宫森严,哪怕身为大总管每天亦是小心翼翼,生怕踏出一步,步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南妃 野黛儿(下)(28)】·  ·     如今终于可以坦然正大光明大哭大笑一场。
 ·     卑微的身躯又如何,身份低贱又如何,他们同样可以做出一番与众不同的事情来,而不是局限于内宫里,争强好斗··  ·     曹德义抹了下泪水,抬头看着天空,第一次不觉得恢弘森严的皇宫是个狭窄困闷的四方天,湛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阳光明媚,不时有鸟儿从天空飞过,长空万里,端的是海阔天空。
 ·     远眺过去,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触目所及一切似乎都染上了层光晕,美不可言··  ·     大哭大笑后,没人说话,二十人维持着远眺的姿势,心有多高,天有多高,今后的路该如何走,此时此刻他们心头不由闪过一个以前从不敢去妄想的念头。
 ·     不再拘泥内宫,可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     不知不觉间心已飞向更远处··  ·     至于他们这行人今后的路该如何走,曹德义等人心里只有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戚羽却有了明确的定义,笑着对戚湛道:“曹德义映寒他们根底不错,多亏了打小学了些唱戏的舞台功底,不然我还真没把握将这群人操练出来。”
 ·     当初戚湛提出比武这个事情,两个人自然是协商过了,不可能去打一场没把握的仗,一分胜算都没有的话,这个提议不过是一场笑话··  ·     戚羽即便是有万般武艺,也不能将一群软绵绵的宫人训练成神兵神将,毕竟他不是神,没有撒豆成兵的神奇本事。
 ·     好在乾清宫的宫人足够多,且大半都是有些功底的人,精挑细选出根骨不错的二十人出来,人手够了,事也就成了一半··  ·     若说皇宫内除了宫殿、内宦、宫女、美人多外,还有一样是特别多的,那就是戏台子。
 ·     历朝历代的妃嫔们都喜欢听戏,很多宫殿角落都搭了戏台子,方便妃嫔们闲来无事听曲打发闲暇··  ·     有了唱戏的台子,自然少不得角儿,京城名角常被召唤到宫里给妃嫔们唱戏解闷,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兴致来了,恰巧名角儿去外地跑场,这样一来,且不是白白扫了妃嫔们的兴趣。
 ·     为了不搅合贵人赏曲儿的兴致,自然得想出别的招儿,既要迎合了贵人们的心意,又得随时随地可以传唤,这样一来,宫里少不得要组建戏班子。
 ·     这些人都是打小就开始学戏,生旦净末丑样样不奇缺··  ·     内宦宫女当中有些武功根底的人不在少数··  ·     戚湛听了他的话,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婆娑着手里如玉雕的手指,笑道:“是你训练有方,他们才能取的如此成就。”
 ·     掌心间的手指白皙修长,手感极好,忍不住多婆娑了会··  ·     戚羽感到手心发痒,抽了下手指,戚湛偏偏不让他抽出,握紧对方的手指,将人揽到身边,在他额头轻轻盖下一吻,低头细细瞧着近在咫尺的人,睫毛微微卷翘,浓密且长,在眼睑上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如美玉般的面容,精致无半点瑕疵,似谪仙般,美的让人心生惊艳,生怕眼前人不过是个美好的幻想,转瞬即逝。
 ·     戚湛手托着戚羽的后脑勺,将人按到胸前,将脑袋埋在对方头顶上,戚羽只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说着话,怎的做出奇怪的举止,不过他敏锐的察觉到身边人似乎有心思,便乖乖的没挣扎,放软身体双手环在对方腰间。
 ·     恍然间,头顶上方传来呢喃声:“这般不舍得你放你去天地遨游,只想将你牢牢拘在身边可如何是好·”·  ·     如此惊才绝艳,又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这样一个如玉君子走出宫去,该让多人男男女女为之疯狂,每当想到此处,戚湛心里便有一股冲动,偏激的执拗跳出脑海,折断他的翅膀,永远将他禁锢在身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的陪着自己。
·  ·     谁说帝王心胸宽广,海纳百川,这一刻戚湛也只是个深陷情网中的普通平凡的男人,自私又霸道的很··  ·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僵硬一下,戚湛将人抱的更紧了,不容对方有片刻挣扎,戚羽耳力极佳,对方呢喃细语他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完全不觉得对方想法极端自私,心田甚至滑过一阵暖流,对方温热的体温同样让他眷恋不已,手中的男人只能属于自己。
 ·     刚才的片刻挣扎不过是戚羽感到气闷而已,抬头目不转睛的注视对方,唇角愉悦的上扬,用力的回报回去,温热的脸颊紧紧贴在对方耳边,缓缓磨蹭着,极其亲昵的举止瞬间愉悦了对方,一颗不安的心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     两个人同样的心动,同样的第一次懂情,还不知如何经营一段感情,只凭本能想霸占彼此··  ·     殊不知情根深种的人,陷进热恋,生活点滴中会频繁出现患得患失。
 ·     天空云卷云舒,暖暖的光线铺洒下来,柔和的照在两人身上,端显得静谧安宁··  ·     安静的氛围却被温婉的声音突兀地打破:“姐夫。”
 ·  第八十七章·  ·     这一声姐夫的声音似珠玉落银盘,娓娓动听,又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却婉转中带着软柔清甜,惊喜高兴之余偏偏还暗带着一分爱慕,三分羞涩,让听的人心头一颤,不禁心生陶醉。
 ·     一口软媚柔和的好嗓音不亚于一坛美酒佳酿,拥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自主的会让人沉醉在那份独特的甘甜中··  ·     倘若换到别的场合,两人听到这样的银铃悦耳的声音,说不定还会在欣赏之余赞上一两分,可偏偏出现的时机如此不巧,气氛正好被打断,除了让人心生厌恶之外,那一声多情软媚的姐夫让戚湛平添出千分气愤来。
【南妃 野黛儿(下)(29)】·  ·     这一声姐夫自然不会是冲着戚羽来的,戚羽家中只有兄弟及待字闺中的妹妹,更何况戚羽早已嫁入宫廷,姐夫这一说自是无从谈起。
 ·     不言而喻这声姐夫叫的是何人了··  ·     深宫后庭,胆敢开口叫出姐夫这样亲昵的词,来人身份不用多猜便呼之欲出。
 ·     妃嫔们嫁入皇家身份即便再如何尊贵,说穿了也不过是妾,家中姐妹自是没那股气魄底气叫出姐夫二字来··  ·     唯有一国之母,后庭之主皇后家中姐妹。
 ·     两人温情正浓时,冷不防被这声姐夫打断,戚湛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唇角微微抿起,俊美的脸上透出几分冷峻来··  ·     戚羽见他身体微微一僵,唇角勾出几分笑意,似笑非笑的转了下眼眸,在戚湛的腰眼处狠狠掐了一把:“叫你呢。”
 ·     戚湛双眉微蹙,嘴角抽动了几下,对方下手的力道毫不含糊,显然是痛下杀手了··  ·     将怀中的人转了个方向,面无表情的循声抬头看去。
 ·     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位衣裳颜色明丽的少女··  ·     戚羽嘴角露出几分笑意,脑袋歪斜的搁在戚湛肩膀处,慵懒的看过去,只见那少女一脸惊喜注视着身边的人。
 ·     戚羽见状露出几分玩笑的笑意,瞥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眉毛一挑,眸中之意不言而明,何时惹下的情债,那声姐夫不可谓不透着一股欢喜亲热劲儿,让人牙酸的很。
 ·     戚湛脸色变得黑如锅底,凭白被身边人冤枉一遭,顿时整个人不好了,看向那少女的目光愈加冷漠··  ·     少女却似好不知觉,几步并作一步迈着轻快的脚步,整个人透着股天真纯然的恬淡,在快要接近两人几步远处,笑意盈盈道:“姐夫,你怎么在这里,刚刚姐姐还同我说,姐夫今天可能不在宫内,没成想却在这儿遇见了姐夫。”
 ·     眼前的少女端是显得天真烂漫,仿佛戚湛并不是那高高在上,令人畏惧的帝王,而是如寻常百姓家中一位平凡姐夫一般无二··  ·     一叠声的姐夫让戚湛面色更黑,淡淡瞥了一眼那语气欢快亲热叫唤着他的少女,抬头看向远处,淡淡的开口道:“今日当值的侍卫统统杖责十五,领队的自去领杖二十。”
 ·     声音不高,语气辩不出喜怒,却让不远处的少女心生凉寒,面色煞白··  ·     那少女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凤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害怕,紧紧咬着粉唇,眼里泪光点点,身体微微颤抖,一副娇柔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     少女咬住下唇,张了张嘴,颤抖着道:“姐……”,求情的话语还没出口的话便被疾步走过来的侍卫头脑给打断:“属下领命。”
 ·     对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目俊秀,即使是跪在青砖地板上,腰背依然笔挺,在听到戚湛的责罚后,脸上的表情依然如初,淡定从容。
 ·     戚羽懒洋洋的抬眸,忽然微笑着开口:“本宫记得初进宫的时候,飞羽宫内的太监一再警告本宫,乾清宫方圆十里如无上令,不得靠近,违者杀无赦。”
 ·     语气微微一顿,眼前的少女越发显得面色如雪,身体颤抖的幅度更加明显,弦然欲泣,手指紧紧攥紧修帕··  ·     跪在地上的少年面色微变,戚羽声音陡然变得冷峻起来:“本宫与陛下游园,来人不仅不知避让,竟口出狂言,目无尊上,丝毫不将陛下放在眼里,此等不知规矩,口无遮拦之人,竟然任之闯了进来,你这侍卫头当的差可真谓尽忠职守。”
·  ·     少女吓的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看向戚湛,唇角哆嗦,泪水连连,实在可怜之极,眼里满是委屈的很··  ·     跪在地上的少年神色也变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的淡定从容瞬间消失,有那么一瞬间显得不敢置信。
 ·     戚羽甚是不喜少女看向戚湛的目光,觉得万般腻歪,纯真无良的外表下暗藏那么一点心思不用细看,一览无遗·身旁的男人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胆敢窥视伸手妄图染指的人统统挖眼剁手。
 ·     爱慕之情如此明显,无须毒辣的眼光便一眼即明··  ·     在他同戚湛心意互通后,他绝不容有这样的女子存在,无心有心真心假意也罢,他都容不下,说他心比针尖小他也认了,他就是不喜那样缠绵黏糊的眼神落在他身旁的男人身上。
 ·     戚湛静静的立在一边,脸上无半分动容,揽着戚羽腰间的手指却多用了一分力气·羽儿对他的占有欲如此疯狂,心头狂喜甜蜜之余不禁又生出一分担忧,羽儿如此卓然不凡,若是别人对他露出这样醒目倾慕的目光,自己到时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呢·  ·     紧张的氛围下,戚湛却开始神游天外,脸上的神色变幻无常,阴寒似冰。
 ·     等再次回过身来,只听一声轻轻的呼唤:“陛下,对妾身的处置,您可还满意”·  ·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戚湛条件反射道:“满意,就照你的意思办。”
 ·     手随意一抬,不再看向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少女以及神色狼狈犹然不敢置信的少年··  ·     少女神情惶然急急呼救,却被侍卫给捂着嘴拖了下去,少年耷拉着脑袋走出宫门,转过一个弯儿,便被一个人给拽着手拖到树阴下。
 ·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贤妃,贤妃看着没精打采一脸恍神的少年,轻轻抬手在他脑门重重拍了下:“回神了,周嘉馨如何了”·  ·     少年苦兮兮道顾左右而言他:“表姐你可害惨我了,陛下本是要打我二十下意思下就罢了,南妃却半道杀将出来,直接卸了我二等侍卫头衔,让我回家待命。”
【南妃 野黛儿(下)(30)】·  ·     贤妃眉头一皱,美眸中露出惊讶,然后捂嘴轻笑一声,幸灾乐祸的很,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敲着他的脑袋:“谁关心你的死活了,周嘉馨到底如何了。”
 ·     少年哀怨的看了笑的很是畅快的贤妃一眼,虚弱无力道:“还能如何呀,杖责十五拖出宫外·”·  ·     十五杖下去,对一个娇揉千娇百宠长大的少女来说,半条命几乎就被一声姐夫给叫没了。
 ·     惩罚不可谓不很··  ·     贤妃笑的腰肢乱颤,少年表情僵了又僵,看着贤妃的眼神就跟看一个疯妇无二··  ·     贤妃狂笑了一会,略凶的瞪她:“看什么看,没看过你表姐笑过么”·  ·     少年表情又僵了下,进了宫小声比在家中更可怕了。
 ·     贤妃再瞪他,开始过河拆桥,开口撵他:“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回家去”·  ·     “没心没肺无情冷漠的表姐。”
少年怨愤道:“我也想赶回家呢,十五杖还没领,如何回·”·  ·     “哦”贤妃语气微微一停,催他:“那就乖乖去领杖。”
 ·     语气之间完全不当回事,好像十五杖就跟家常便饭,喝口凉水吃口热饭一样··  ·     少年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垂头丧气的去领罚。
 ·     待少年走远,贤妃扶着青梅的手,望了一眼乾清宫的方向,悠悠道:“男人的嫉妒心当真可怕·”·  ·     说完煞有介事的摇摇头,捂嘴又是一阵乱笑,青梅习惯如常,扶着自家疯魔般的主子往皇后宫里走去。
 ·     沿途经过有人的地方,一再出声提醒自家主子,这幅笑的直抽筋的模样,当真不太方便让外人见到··  ·     戚羽懒洋洋打了呵欠,将身体大半重量交给身旁笑眯眯的男人,揪了揪他头发:“困了。”
 ·     “困了就回宫睡会·”戚湛笑容满面道··  ·     戚羽将手里的头发松开,改掐他的脸:“要抱。”
 ·     戚湛不敢露出半点不满,任劳任怨的将人打横抱起:“好·”·  ·     “你是不是很不愿意”戚羽问。
 ·     “抱你求之不得,怎会不愿·”戚湛笑意甚浓,使劲摇头,将人抱回宫,再抱着睡觉,被翻红浪,傻子才不乐意··  ··     当然此抱非彼抱,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抱在一起睡觉而已。
 ·     戚羽露出狡黠一笑,眉眼间不自觉露出妩媚姿态,看的戚湛整个人跟着一呆,耳根略红,青天白日怎么就无端勾引人了呢··  ·     “姐夫”轻轻柔柔的声音忽然传来。
 ·     “……”戚湛脸色顿时比墨汁还黑··  ·     在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踉跄了下··  ·     正在沉思中的曹德义目光扫到,心里一惊,三步并两步飞奔般的跑了过来:“陛下,当心脚下。”
 ·     戚湛扫凌厉的扫了他一眼,你听到了什么·  ·     “……”奴才什么也没听清,奴才今天比武劳累,精力透支,幻听了。
·  ·     曹德义缩缩肩膀,装鹌鹑··  ·     戚羽再次揪他头发,催他:“姐夫快走·”·  ·     曹德义低头看脚下的地面,突然间发现脚底的砖面上花纹比其他青砖来的好看。
 ·     务必要仔细研究一下,怎的就这般如此独特出彩呢··  ·     戚羽瞥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很想笑”·  ·     曹德义将脑袋摇的飞快,生怕摇慢了,要掉下来似的。
 ·     戚湛这刻突然间觉得接下来有段日子要过的无比黑暗了··  ·  第八十八章·  ·     那一夜对戚湛来说即是漫长又是短暂的,隐约觉得一段黑暗日子的降临成没成真显得有些难说。
 ·     但等到床榻之上两人坦诚相对,激情顷刻燃烧间,耳边蓦然传来十分甜腻魅惑的“姐夫”轻语声,戚湛的脑袋瓜子立刻“嗡”的一下,轰炸开来,百般滋味夹杂在心头,复杂到难以言表。
 ·     掌下的肌肤细滑如最上等丝绸,让人爱不释手,耳边的呢喃却犹如一盘冷水,来了个透心凉,很是煞风景·略带粗暴的亲吻霎时停住,幽深看不到底的眼神中隐藏着羞愤交加,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水深火热,进退维谷。
 ·     戚羽却恍若未见对方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眼角眉梢染着一层薄薄的红晕,眸中泛着淡淡的水雾,目光显得迷离妩媚,双手在那矫健的身躯上到处游移,煽风点火。
 ·     戚湛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深深呼吸一口气,平息心中的余怒,将戚羽的双手按压在头顶,低下脑袋,用力吻上那双胆敢胡乱揶揄的艳唇,带着凶狠啃噬的力道,心跳再一次慢慢失控,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变得高涨暧昧起来。
 ·     芙蓉帐暖,红浪翻腾,一位是锲而不舍的上演着别样的情趣,一位以摧枯拉朽之势,强横的掠夺着,冰火两重天之间,两人倒也享受了一番与众不同的激烈夜晚。
 ·     翌日早晨,碎金一般的阳光透过明黄色的帷幔铺洒开来,戚羽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不在,只留下浅浅的龙涎香味··【南妃 野黛儿(下)(31)】·  ·     戚羽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大脑放空,就这么傻愣愣的看了一会床顶,须臾低骂一声,榆木疙瘩,一点儿都不懂夫夫之间的情趣。
 ·     敌不过疲惫的身体,恍恍惚惚闭上眼睛,再次沉睡过去··  ·     待戚湛下朝回到乾清宫之时,就感觉到殿里的气氛不对劲,只见锦袍玉带的少年,盎然而立在殿前廊檐前,宫人侍卫严阵以待的簇拥在少年周围,只是姿势很是怪异,皆昂着头伸长脖子,脸上的表情惶恐不安中又透着兴奋。
 ·     戚湛缓下脚步,眉间微微蹙起,颇为不解的顺着这些人的视线往上看去,饶是戚湛不怕蛇的人,也不禁皱眉,吃了一惊,脚步几不可查的退了半个台阶。
 ·     两条约有少年手臂粗的大蛇蜿蜒在宫殿的屋脊上,倒三角的脑袋垂直的竖起来,吐着长长的蛇信,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     走在戚湛身后的曹德义见到两条熟悉到骨髓里的巨蟒,立刻一蹦三尺高,条件反射的撒腿就跑,跑了几步远后,突然反应过来,比赛已经落幕。
 ·     回头一瞧陛下那漆黑的面孔,亡羊补牢般的火速蹿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戚湛面前··  ·     戚湛看着他那副蠢笨样,眉头凝的更深,纳闷,原先一个沉稳老练的大总管,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变得如此活泼丰富起来。
 ·     戚湛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双手推开身体颤抖的曹德义,沉下脸问道:“你是不是见过这两条巨蟒”·  ·     虽是询问的语气,话语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意味。
 ·     如此巨大的两条蛇,真可谓不多见,即便是深山老林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庄严肃穆的皇宫内··  ·     曹德义先是一愣,继而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小心翼翼的觑着陛下的表情,眼见高高在上的陛下脸色再沉了一分,立马竹筒倒豆子般迫不及待的交代出口:“这两条蛇在奴才们训练期间一直盘踞在飞羽宫的,稍有懈怠,娘娘便让它们在身后追赶奴才们。”
 ·     提起此事曹德义也是苦不堪言,那炼狱一般的日子这辈子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     后背直冒寒凉之气,心里默默的想,这不算欺君之罪吧,陛下不至于要责怪我隐瞒不报,一气之下砍了奴才的脑袋吧。
 ·     曹德义哭丧着一张脸,眼角余光不断瞥戚羽的背影··  ·     南妃娘娘呀,奴才一直以为你已经将这两条巨蟒存在的事告诉过陛下呢。
 ·     戚湛听闻了曹德义话,眉头舒展开来,并未斥责他,只挥手让他将人遣散开去··  ·     “羽儿”,戚湛上前几步揽住戚羽的肩膀,同他并肩站在一起,疑惑的看向上方。
 ·     戚羽侧头冲他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蜿蜒到屋顶脊兽上的青白二蛇,勾了勾手指:“再不下来,仔细将你们剁了熬蛇羹·”·  ·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熬了蛇羹自然是要分给众人吃掉的。
 ·     退避到远处的众人,缩了缩肩膀,如此凶残的东西哪个敢吃下肚子,万一肚烂肠穿找谁哭去··  ·     青白二蛇仿佛也听懂了戚羽话语中凶残之意,缓缓抬起纠缠在一处的两个舌头,似乎在交流什么,接而索性装死,两条蛇干脆盘成一团,将蛇头给深深的埋在庞大的躯干中。
 ·     “……”,戚湛心说,这两条莫不是成精了··  ·     戚羽打了一个呵欠,微微一笑:“装死。”
 ·     他将脑袋搭在戚湛的肩膀上,慵懒的说道:“去调弓箭手过来,将这两条听不懂人话的畜生射才筛子·”·  ·     众人听的嘴角直抽,娘娘当真威武,临危不惧说,还胆敢挑衅凶兽。
 ·     戚湛摸了摸他脑袋,眼角扫了一眼一脸紧张的侍卫,还不去照办··  ·     侍卫头领脚下生风,急吼吼的往外跑去借调弓箭手过来。
 ·     这时一直沉默装死的两条蛇终于有了动静,不再负隅顽抗到底,硕大的脑袋互相蹭了一下,吐了吐蛇信,看似粗笨的身体,竟然立刻变得灵活起来,摆动身躯,大有见势不对,立马就溜的架势。
 ·     戚羽若有所思了一下,微笑着对映寒道:“去将画像拿来·”·  ·     映寒走回宫殿内,不一会儿手捧一锦盒出来。
 ·     映寒将锦盒打开,戚羽伸手提着画像一头,唰的一下打开,戚湛挑眉看过去,灿烂如天边红霞般的桃花林中,清风吹过,落英缤纷,蓝袍玉带少年斜倚桃花树下,黑发乌眉,样貌妖魅惑众,挑唇一笑,又宛若天仙,让人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妖还是仙·  ·     随着画像打开,两条准备开溜的大蛇立马昂起蛇头,垂下脑袋,摇头晃脑的似在平足一番。
 ·     戚湛嘴角一抽,他怎么会莫名觉得这两条蛇似乎在说,天仙下凡啦··  ·     戚羽注视着这两蛇的动静,慢悠悠道:“再不下来,我立刻撕了这画像。”
 ·     戚湛立即挑眉,表示不满,这画像上眉一笔可都是他的心血之作··  ·     戚羽空着的手覆盖到戚湛的手上,拇指轻轻的婆娑他的手背,戚湛嘴角微微上翘,不再抗议,任他施为,想来少年也不是真有心要撕毁画像,不过是吓唬凶兽罢了。
 ·     果然,不出戚湛所料,那两条巨蛇,听了戚羽的话,随即紧张起来,支起长长的脖子,发出急促的“嘶嘶”声,大有你胆敢撕画,小心我一口吞了你的意思。
【南妃 野黛儿(下)(32)】·  ·     戚羽作势去扯画像,两条蛇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交流了一会,又看了一下即将飞奔过来的弓箭手,衡量了一下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满心不甘的蔫着脑袋,委委屈屈的从屋顶上游了下来,灵活的尾巴尖儿小心翼翼的在画像边缘扫来扫去。
 ·     戚湛眉头再次皱起来,他现在十分确定这两条古怪的蛇,不是羽儿所养··  ·     为何出现在羽儿身边,又为何对羽儿的画像如此执着。
 ·     戚羽弯腰摸了摸两条蛇的脑袋,本来蔫头搭脑,没精神的家伙,立刻恢复了力气,嘶嘶的表达着不满,亲昵的拿舌头蹭了蹭戚羽的手掌心··  ·     在他们精神抖擞抛弃心中小小的不满,试图顺着戚羽的手腕盘上来的时候,戚湛将戚羽往旁边一扯,青白二蛇顿时感到浓浓的不满,支起庞大的身子,吐出蛇信,嘶嘶的发出声响,呈攻击状。
 ·     戚湛拿过戚羽手里的画像,卷起收到锦盒中,目光扫了一眼防备中的青白二蛇,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戚羽,说道:“羽儿,将画像给这家伙,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般处心积虑的觊觎朕的人。”
 ·     眸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牵着戚羽的手不禁带了几分力道··  ·     戚羽冲他洒然一笑,那人手上的力道立马松了几分,眼里满是歉意和心疼,生怕勒疼了他,却并不松开握着他的手。
 ·     戚羽笑道:“我也想知道,不过这两个家伙狡猾的很,我派人跟踪过,每次总是跟丢了·”·  ··     戚湛将锦盒往前一递,青白二蛇似乎不解,困惑的看了一眼他,又生怕他后悔似的,尾巴尖儿立刻万分灵活的卷起锦盒,脑袋却是小心的慢慢凑了过来,戚羽岿然不动,身体却放松下来,青白二蛇,缓缓游了过来,两颗大大的脑袋,挨挨挤挤的万般亲昵的蹭着戚羽的手腕,显得万分高兴。
 ·     戚湛戒备的看向缠着羽儿的两条蠢货··  ·     静谧诡异的氛围中,突然先后响起两声突兀的叫喊声··  ·     “啊”声音充满惊吓。
 ·     “哇”这是惊喜的声音,不同于前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叫喊声··  ·     戚羽、戚湛、青白二蛇对视一眼,有了不好的预感。
 ·     转身,回眸,只见潘老将军脸膛通红,双目闪亮,兴奋的无以复加拔腿往青白二蛇冲过来··  ·     而另外一声的主人蒋老将军,跺脚脸色发白的拔腿就跑,边跑边肺活量十足的喊道:“哎呀,我的妈啊”·  ·     显然是疯了的节奏,完全忘记这是在御前。
 ·     单一个御前失仪之罪,便可让他脑袋搬家,更何况这般像疯狗一般的逃窜,大呼小叫··  ·     青白二蛇终于蹭满意了,恋恋不舍的游动起来,施舍般看了一眼那鸡飞狗跳的两人:“哼,愚蠢的中原人。”
 ·  第八十九章·  ·     乾清宫一阵兵荒马乱,骚动静止,回归往日的庄严安静··  ·     戚湛回寝殿换了身常服出来,待戚湛再次出现在被青白二蛇鄙夷不屑的蒋老将军、潘老将军面前时。
两人跌宕起伏的心情终于恢复过来,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脸通红,拘束不安的立在宫殿门前,张嘴欲言欲止,不知从何处分辨起,这时两人才后怕的想起,老脸丢光不要紧,重要的是两人所作所为,哪里是一句御前失仪可定论的,往重了说,说是私闯帝王寝宫,大声喧哗欲行不轨,危及帝王性命,亦不为过。
·  ·     情势轻重端看帝王是如裁夺··  ·     两人一想到此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袋恨不得缩到脖子里面去。
 ·     戚湛看着面前两位老臣功勋窘迫的姿态,只淡笑了一下,并未多言,只对斜倚在门边的戚羽伸手,戚羽上前几步,瞥了一眼深埋着脑袋的两位老将军,戚湛会意表示无碍,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相携往东暖阁的书房走去。
 ·     忐忑不安的两人久不闻帝王出声,惶恐之余甚是纳闷,两人低着头,交换了一个眼神,相互眼中甚为笃定,刚才绝对有一个人同帝王并肩而立,脚步丝毫没错落在后。
 ·     两人身为武将,耳力不凡,听声辨位,帝王的脚步声他们再熟悉不过,另一位的脚步声却从未听到过··  ·     还没待两人深究到底是何人,竟敢同帝王并驾齐驱,耳边响起了曹德义的声音:“两位老将军,陛下请两位移步书房。”
 ·     这个书房自然不是外殿的御书房,而是乾清宫东殿的内书房··  ·     书房内,戚湛真同戚羽说话间,便听到外面响起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曹德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潘、蒋二位老将军。
 ·     潘、蒋二人看上去很是紧张,躬着身体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安到不敢抬头去看瞄绣着行云流水纹图案的衣摆,只用余光斜瞟着。
心想帝王即便是常服,上面也是金龙腾飞,威风凛凛,虎视眈眈的斜睨一切··  ·     换言之,衣服的主人不是帝王,另有其人··  ·     两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抬头去瞧个分明,随即又想起这是在御前,书房重地,两人又是“待罪”之身,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不敢多看多瞄。
 ·     好在帝王今儿心情不错,并未受到先前的事情影响,出声让两人起身,并赐了坐,让人送上了茶水果点··  ·     犯愁的两人苦恼如何在御前陈情,默默无声的坐在椅子上,很是不解帝王这番温和以待的态度,困惑帝王葫芦的卖的是什么药。
 ·     心思千回百转,面上不露分毫,只皱着眉头,看上去甚是不安··【南妃 野黛儿(下)(33)】·  ·     戚湛淡然笑说:“今儿当真惊心动魄,让朕眼前焕然一新。”
 ·     两位老将军身经百战,煞名远播,大名可以止小儿夜哭,不曾想竟有如此不同的一面,在戚湛看来甚为稀罕··  ·     两位老将军老脸蓦然红的跟蒸熟的螃蟹一样,十分愧然,刚想站起身,表明今儿之举纯属意外,两人平日里定然不是这番不稳重谨慎的。
 ·     戚湛抬手示意两人坐下,笑道:“朕今日见两位老将军声如洪钟,脚步如飞,雄风不减当年·”·  ·     两人愧受,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心中有些怅然,先帝性格和润,不喜动武动粗,在先帝一朝,武将几乎被束之高阁,只有外敌来寇,边关告急,情非得已下才逼不得已动用武将。
 ·     时过境迁,武将又变成了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闲散度日··  ·     戚湛见两人面色复杂,心神恍惚,沉默片刻,感慨道:“两位老将军过去沙场九死一生,杀敌无数,卫国保家,驻守边关,敌寇闻风丧胆,不敢与老将军正面交锋,实乃我朝悍将英雄。”
 ·     帝王肺腑之言令两人双眼血红,喉咙哽咽,涕泪横流,身体颤抖着从座位上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所言,臣愧受之·”·  ·     过去的种种早如过眼烟云,随风散去,每每听到外敌侵边,边关军民死伤无数,两人心焦如焚,却只能坐在家中,一筹莫展无所作为,那种滋味,比战死沙场亦痛苦万分。
 ·     只因上面一句,穷兵黩武,动费万计,长此以往,树敌无数,与邻国关系恶化,国将不国··  ·     戚湛上前,弯腰亲自将两人扶起:“委屈两位老将军赋闲多年。”
 ·     两位老将军抹泪,嘴角大大咧开,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比大哭还要狰狞几分,忙说:“臣不觉得委屈·”·  ·     心里的委屈从不曾对人言,说是没有抱怨过先帝,那绝对矫情的文人姿态,可再委屈又如何,王命不可违,身为臣子,只能听之任之。
 ·     满脸感动的两人再次谢过帝王,坐了下来··  ·     惶恐不安的心情被老怀大慰取代,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神坦荡坚定,潘、蒋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重新燃起的雄心壮志,老当益壮,两人自信不比那些青年武将逊色,再在边关扎根一二十年也是大大可为的。
 ·     两人抬头向上面看去,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噎了回去,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     傻愣愣的看着帝王边上的那个身影。
 ·     乌发修眉,肤若凝脂,貌若仙姣,两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有一位霁月无双,相貌美到阴阳难辨的妖族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     两位老将军很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双目圆瞪,委实不明,两人转头对视,仿佛在说,你猜这人是女子,还是男子·  ·     打扮是男子,样貌却非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比,两人脸色一变,脑中同时闪过妖魅惑众的狐仙。
 ·     戚湛见两位老将军似有话说,本在静待两人到底会如何畅言一番,未曾想两个老将军,脸上神色变化复杂,在一边眉目传情,不时还拿眼瞪自己的羽儿,戚羽脸色倒是坦然的很,不点不觉得不自在,兀自闲适的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尝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吧嗒几下几口喝完,将空了的杯子递过去给戚湛,戚湛无奈的给他续上杯,心里却甚是不喜两位老将军双眼不眨的盯着身边人猛瞧个没完。
·  ·     正想抬腕,拳抵唇边咳嗽一下,提醒失态的两人··  ·     忽然两位老将军仿佛看到了什么见鬼的事情一般,两人心有灵犀的一拍大腿,猛地站直身体,手指着戚羽,大叫一声:“狐妖。”
 ·     伺候在一边的曹德义眼皮子直抖,腿肚子一弯,很想给两位老将军跪下,狐妖一说,究竟出处何处··  ·     而另一边,本是假咳嗽的戚湛,这次当真咳嗽起来,且来势凶猛,险些将心肝肺都给咳了出来。
 ·     戚羽先是一愣,然后大笑,看身边人咳的天昏地暗,又忙着去抚胸拍背,又让曹德义换了温和的茶水压惊··  ·     一时暖阁内忙乱成一团。
 ·     戚湛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胡言乱语,哪有什么狐妖,这是朕的南妃·”·  ·     再次闯了大祸的两人缩成鹌鹑,深埋着脑袋,互相用眼神埋怨对方,都怪你在家闲的发霉,没事乱买些鬼怪话本打发时间,害的我在帝王面前颜面尽失,昏头昏脑说了些不经大脑的蠢话。
 ·     戚湛沉下脸,让两人回家面壁思过,好好反省几天,怪异杂谈那都是以讹传讹,实不该沉迷在鬼怪传说里,还特地介绍了几本通篇咬文嚼字,博大精深的书籍给两人。
 ·     武人最讨厌什么,当仁不让那就是读书写字,读书排在第一位,比他们心目中最讨厌的文人,还要厌恶几分··  ·     两位老将军跟霜打的茄子转身向外走,戚湛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两人招了回来,问道:“朕见潘老将军今日见到那两条巨蟒,半点畏惧也无,神色中倒是颇为敬畏,朕是不解,还劳烦老将军为朕解惑一二。”
 ·     潘老将军急忙摇手:“臣并不认得那两条大蛇是什么东西,臣心里其实同老蒋一样害怕的很,只不过……”··  ·     戚湛冷哼一声,想糊弄朕,当朕是傻子不成。
 ·     只不过你表达害怕的方式很是特别,独一无二,惊喜到手舞足蹈地步··  ·     潘老将军憋红了一张老脸,刚在帝王面前丢了二次连,被训诫了不好好读书,竟读些胡话连篇的不正经的玩意,这当口又让他解释那二蛇的来历,当真苦不堪言。
【南妃 野黛儿(下)(34)】·  ·     蒋老将军闷笑不已,在一边幸灾乐祸··  ·     戚湛凉凉来了句:“蒋老将军似乎很怕软绵绵冰凉凉的大蛇。”
 ·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     怎么到帝王这里,却直接变成张口就来揭短,拿着刀枪直往人伤疤上戳,且还是那种凶残直接往最痛的地方捅刀子。
 ·     潘老将军乐了,想笑又不敢笑,肩膀不停的颤来颤去··  ·     待两位老将军从书房内走出大门口的时候,同时抬手在额头抹了把汗水,转头相互不满的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
 ·     心里的惊喜简直不知从何处开口说起,两人突然站定在原地,咧嘴准备大笑,一时又想起这是皇宫大内,连乾清宫的门还没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两人心照不宣的抿唇笑,眼里的笑容止不住的溢出来,两人抬脚靠近对方,嘿嘿傻乐,走路都在发飘。
 ·     路过的宫人很是不解,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今儿是被天上的金元宝给砸到了么,走路跟喝了醉酒一样··  ·     机灵的小太监笑容亲切的上前搀扶住两人,将人送出宫,回来袖子里是沉甸甸的打赏,心里乐开了花,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     书房内的气氛却很是安静,伺候在一边的曹德义都被戚湛给打发了出去··  ·     戚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南绍国”。
 ·     戚羽的眼神亮的让人害怕,托着下颌皱眉深思:“南绍国·”·  ·     找遍了漠北南海,东海西地,寻不着哥哥的半点踪迹,莫不是机缘巧合下到了百年不曾出世的南绍国·  ·     京城中的一处宅院内,一位正在打开卷轴的男子脖子后一个劲儿的冒凉气,小青小白亲昵的蹭着另一位目不转睛看着画像的男子。
 ·     小青小白:“我们家主人跟画上的人一样美呢”·  ·     “不对,是比画上的人还美”·  ·  第九十章·  ·     午后,戚羽陪着戚湛去了御书房看奏章。
 ·     不出戚湛、戚羽所料,派出去跟踪青白二蛇的暗卫再次将两条蟒蛇的踪迹给跟丢,垂头丧脑的回宫复命··  ·     暗卫们闷闷不已,一而再再而三出师不利,他们都无颜面君,诚然皇帝并未责怪他们一言半语,可说到底此等事,是他们失责。
 ·     一天之内三番五次被两个畜生给耍的团团转,一想到这里,暗卫很恨不得直接撞墙而亡,不愿意再次受辱于两个畜生戏耍的手段下··  ·     一想到此事,暗卫就想抱头痛哭,决然不会承认智商上不如两头连四肢都没的软绵绵畜生。
 ·     戚羽见暗卫们团在一处快要哭出的表情,投过去的眼神不免带上同情,任谁几次载在相同的对手面前,还每次束手无策,是怪可怜的,这简直就是智商上的碾压。
 ·     暗卫们见南妃露出颇为同情的神色,脸上的表情顿时更为复杂,很想当场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     好在戚湛很快回神过来,问道:“最终在西山跟丢”·  ·     暗卫们迅速训练有素的整理好心情,恢复往常冰冷无情的脸孔,正色道:“禀陛下,一路上确实颇为诡异的消失过几次,幸好很快找到两蛇踪迹,继续尾随在后。
不曾想,到了西山附近,山峰树木林立,两蛇进去后,山中树木动物似有了灵性一般,好似鬼打墙一般无二,转来转去迷失了方向,再往深处寻找二蛇身影,所经之处,不下千百条蛇群出现,拦住去路。
待蛇群散去,二蛇早逃之夭夭·”·  ·     暗卫表情很是平静,内心却跟泛滥的江水一样,波涛汹涌,那群蛇拦路的场景简直太可怖了··  ·     理智上告诉他,暗卫跟随自己多年,忠心可鉴,没那份胆量做出混乱圣听的事来。
 ·     幸运的是戚湛刚听过一番比这还要怪诞千百倍的传奇故事,不然定以为他们为了推卸责任,胡编乱造一通··  ·     戚湛挥手让人出去,照此情景哪怕将西山给挖地三尺也难找出二蛇的踪迹。
 ·     暗卫极为沮丧的出去··  ·     主动出击摸老巢的办法行不通··  ·     戚湛、戚羽对视一眼,半分头绪也无。
 ·     戚湛甚至想过派人暗中调查京中外地过来的陌生人口,不过此举的架势,容易扰民,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     戚湛胸闷,戚羽拍拍他胸口:“别想太多,容易伤神。”
 ·     走过去坐在戚湛腿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他太阳穴的地方,轻轻按捏,戚湛环住他的腰,沉声道:“一想到有人暗中窥视你”,声音陡然一停,抓住戚羽的手按在心口的地方,继续道:“这里就要疯狂跳出胸膛,怒火狂烧,恨不能将那些胆敢打你主意的人烧成灰烬。”
 ·     心田流过暖流,暖融融的,这就是他的霸道狂妄的男人··  ·     戚羽笑出声来,抬起他的下颌,拇指轻轻的摩挲,低下头来,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唇角,戚湛眼神瞬间暗沉,握着他腰的手慢慢向下滑去,戚羽坐在他腿上的身体被迫往下一沉,换来戚湛重重的闷哼一声。
 ·     “换到里间去”戚湛哑声道··  ·     戚羽的唇缓缓移到他的耳边,暧昧的厮磨舔咬,呢喃细语:“特别想在御书房来一次。”
【南妃 野黛儿(下)(35)】·  ·     戚湛的呼吸变得急促,神圣而庄严的御书房向来是君王处理国之大事的地方··  ·     他不知历朝历代是否有帝王同妃嫔在这个肃穆的御书房内颠鸾倒凤过,不过听着耳边的轻声温语,他竟然也心动了。
 ·     暗暗腹诽自己有当昏君的潜质··  ·     耳廓上的吻变得炽热起来,容不得戚湛去想是否合理,戚羽见他晃神,愤愤的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戚湛嘴角稍微抽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如一汪见不到底的潭水,深吸一口气,霎时,视线颠倒,戚湛气势汹汹的将人捞起抗在肩头,拍着他的臀部:“反天了你,御书房是何等肃穆之地,岂容你亵渎。”
 ·     口气虽凶狠,下手的力道却轻的像是在抚摸,还特坏的掐了一把结实浑圆的臀部,大手一挥,书案上码的整理的奏折批文被扫落掉到地上,将人半按在书案边缘。
 ·     戚羽低笑,眸光潋滟,心中的火非但没有被惊吓的熄灭,反而愈发激烈,脑袋勾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迷离,似乎在向对方发出邀请,戚湛发现自己的视线牢牢的被那微晃的臀部给吸引,喉咙一阵发干,下意识的舔下唇角。
 ·     偶尔纵情放肆一回,应当无妨··  ·     御书房门口的曹德义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正犹豫是否要进去看看出了何事,接着又传来一声丝帛破裂的声响,迈出的脚步果断收回。
 ·     曹德义让门口的侍卫退到三尺外,立刻马不停蹄的唤来小徒弟,让他去御膳房传话,准备热水,又叫了映寒回去取换洗衣服过来··  ·     忙完这一切,大总管曹德义以一夫当道,万夫莫开的架势守在御书房门口。
 ·     这时出了宫回到家中心爽舒畅的蒋、潘二老将军突然一拍脑门,措不及防的被突如其来的高兴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请陛下引荐神秘高人的事,火烧屁股死的再次赶了宫,两人赶到御书房大殿门口,经过仔细核查腰牌,急忙往里递牌子,等了一会儿工夫,有内侍过来带两位过去,两人远远便见宫侍抬着浴桶和热水,从角门方向拐了过来。
 ·     曹德义开门让宫侍进去,然后小心的将门半掩,快步走到潘、蒋二老面前,将人引到茶房,送上茶水后说道:“陛下让两位老将军在此稍后片刻。”
 ·     心急如焚的两人,当然不敢做出硬闯御书房的事··  ·     还特别善解人意的说道:“多等片刻也无碍,陛下为国辛劳,莫说沐浴缓解下疲乏,即便泡个温泉那也是应当的。”
 ·     “……”,哎哟,这真的是个美丽的误会··  ·     曹德义自然不会蠢到去同两人争辩,里面妖精在打架,照散落一地的奏折情况来看,那情形简直火热到可以燎原。
 ·     曹德义陪着说了会话,让小太监在一边帮着蓄茶水,自个儿赶过去帮忙一起收拾凌乱的御书房··  ·     宫侍抬着浴桶低垂着脑袋小心走出御书房,映寒抱着一堆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衣服回乾清宫。
 ·     穿戴整齐的戚羽慵懒的歪在椅子上,托着下颌看曹德义跪在地上替戚湛穿鞋,开口问:“我要不要回避一下,二位老将军折返进宫,必有要事相商。”
 ·     穿好衣服的戚湛站起身,走到他边上,替他正了正头上的玉冠:“无碍,多半也是为了你的事而来·”·  ·     戚湛一边让曹德义喧两人进来,一边对着戚羽道:“潘、蒋二老,虽然多年不曾带兵,不过在军中颇有威信,有他们两人相助,你也能早日站到人前,立于朝堂之上。”
 ·     戚羽难得片刻沉默,眼中莫名有些酸涩,眼前的人正一步一个脚印的锲而不舍的做着当日承若的事··  ·     戚羽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腰际,闷闷道:“其实在后宫也无妨的。”
虽然日子沉闷了点,不过有你陪伴其实没差到哪里去··  ·     戚湛摸了摸他垂在后面的头发,低声笑道:“我的羽儿自然该是光芒万丈,不该被宫墙大院锁住了脚步。”
 ·     曹德义很快将人带了过来··  ·     两人看到戚羽,只略微惊讶了一下,便迫不及待的将来意禀明··  ·     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顺眼时,即便有些不合常规,也不会过于计较。
 ·     青白二灵蛇,是南绍国神圣国宝,五毒圣物之首,由天地之间的灵气孕育而成,吸收日月精华成长,最是高贵无比的神物,好比天启朝的祥瑞龙、麒麟一般至高无上的神秘存在。
 ·     在潘老将军看来,能得灵蛇青睐的,那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天大好事,是求也求不来的撞天大运,该狠狠自豪一番··  ·     潘老将军很是嫉妒戚羽,十分想上前摸一摸他被灵蛇蹭过的手腕。
 ·     不过这念头只能暗地里偷偷想一下,绝对不能够宣之于口,毕竟这是帝王的妃嫔···  ·     蒋老将军不像潘老想的那么多,不过在潘老将军多年熏陶下来,对灵蛇虽然是敬畏害怕,却也抱着一丢丢好奇心,也想去摸一摸戚羽的手腕。
 ·     戚湛见两人目光灼热的盯着戚羽的手腕,空拳握在唇边咳嗽一下提醒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两位老将军迅速收回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戚湛瞧。
 ·     戚湛看着两人充满仰慕佩服的眼神,唇角几不可查的抽搐一下,两人好似误会了什么··  ·     戚湛委婉的用眼神示意两位老将军往戚羽身上瞧,二人的目光成功被帝王引到戚羽的手腕上。
【南妃 野黛儿(下)(36)】·  ·     心想,莫非皇帝听了那传闻之后,也想摸南妃的手腕··  ·     戚湛心道:“怎么如此蠢笨,朕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竟能会错圣意。”
 ·     戚羽被两人的目光盯着发毛,很想炸毛,若不是确定这两位老将军腰杆硬挺,眼神清明,当真会误解两人对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     戚羽思索了下,武人想法比较直接,做事也喜欢光明磊落,自报家门:“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     戚湛得意,我家的羽儿,就是这样能干,上得了龙床,下得了朝堂··  ·     曹德义也是很自豪,这就是我们的头头,自报家门也比别人做的帅,不拐弯抹角。
 ·     “……”,两位老将军如被晴天霹雳砸中,双眼冒星星,久久回不过神来··  ·     真相怎的如此残酷,一介后宫嫔妃竟是他们久盼的隐士高人。
 ·  第九十一章·  ·     潘、蒋二老结结实实的呆住了··  ·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弱不胜衣的少年,便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身怀大神通的世外高人。
 ·     少年未曾及冠,年轻不经世事,怎能让他们信服,在二位老将军眼里看来,他充其量不过是读过几本兵书,略通晓些兵事··  ·     镇南王府世代镇守边城,家学渊源下,少年懂些兵法谋略也不足为奇。
 ·     戚湛将两人充满怀疑不信任的眼神不动声色收到眼底··  ·     眼角余光只略扫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戚羽,心下了然,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换了谁都不会相信这一切。
 ·     不过当着他的面,二位老将军即使有所质疑也不便宣之于口,然在帝王威压下也只能暂时强逼两位将军接受,于羽儿不利··  ·     军中向来以武服人。
 ·     戚湛沉吟片刻,迈步走出御书房··  ·     待帝王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蒋老率先开口:“敢问南妃可曾通晓兵事”·  ·     戚羽淡然道:“略知一二”。
 ·     潘老将军直言:“精通谋略排兵布阵”·  ·     “只懂皮毛·”·  ·     “擅于剖析人心”·  ·     “看不穿”·  ·     两个老头动作极快的对视一眼,寥寥几个问题,他们两人可以确定南妃对领兵打仗并不在行,至多称得上纸上谈兵,空谈罢了。
 ·     没准上次大赛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走大运了··  ·     不过陛下都出面了,不好不卖帝王一个面子··  ·     潘老犹豫片刻问:“南妃精通何事”·  ·     戚羽微笑:“杀人。”
 ·     “……”,简直没法愉快的畅言··  ·     两老头暗自松了口气,暗忖这样差不多可以交差了。
 ·     一口气刚跑到嗓子眼,戚羽突然再次开口:“守城建堡,奇门遁甲,将帅之才,我并不具备,我只知对敌当前,如何以最小的力气杀敌,如何以最少的兵力杀光来敌,如何以最轻的伤亡结束战争。”
·  ·     “……”··  ·     在那么一瞬间,两老头仿佛看见云海翻滚,血色的残阳挂在天边,风中战旗猎猎作响,血染的长枪高高举起,枪尖寒光冷冽阴寒,万千将士呼声震天,直冲云霄,战马长嘶,长枪横扫,一双锐利如隼的双眼扫过来,让人寸步难进,浓重血腥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     “潘老、蒋老”耳边传来呼唤声··  ·     两个老头猛然惊醒,只见戚羽正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们,似乎在问,怎么白日发梦起来了。
 ·     两个老头只觉得背后冷汗潸潸,兀自不解为何出现这样的幻象··  ·     纳闷不已的老头心不在焉的提议,找个比武场切磋几把,走个过场,敷衍一下陛下。
 ·     戚羽见两位老将军甚是没精打彩,建议他们先回去歇息片刻,改天再比试切磋,但两位老将军心中藏事,巴不得这边事情早点结束··  ·     比武空场地对戚羽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飞羽宫足以。
 ·     在次间喝茶的戚湛听说戚羽带着两位老将军去了飞羽宫,只略笑了一下,起身回去了御书房继续处理奏折··  ·     放下笔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灵蛇出世,南绍国现世,南绍王现身,让他有些摸不清头绪。
 ·     百年未曾出世的南绍国究竟因为何因现世,莫非真如奇闻异志所说,灵蛇出,南国现··  ·     荒诞传说是真是假无从考查,戚湛隐隐觉得并不是如此简单。
 ·     对方显然没有隐瞒的打算,堂而皇之的让灵蛇出现在皇宫,意图无疑是冲着羽儿来的··  ·     从灵蛇的出现并不难推断出,南绍王已到了京城,甚是极为可能离皇宫很近。
 ·     戚湛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这就是所谓朕统治下清平盛世··  ·     不管来者是何居心,居心叵测也好,故弄玄虚也罢,掩饰在的再深,会晤时不难可窥出一二。
 ·     怀疑之人不是没有,那位突然出现在皇城的神医及他身边之人就是最好的人选··【南妃 野黛儿(下)(37)】·  ·     事关羽儿和邦交,容不得他不仔细小心。
 ·     戚湛将漆好火封的信递给曹德义,让他亲自带人去走一趟··  ·     曹德义带着人去送信函··  ·     戚湛凝着眉头深思,就目前短时间内打探的消息,很难猜出南绍国兵力深浅,一国之王亲自跑到他国,还是在未告知对方帝王的情况下,究竟是狼子野心,还是另有所图。
 ·     莫非冲着羽儿来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     其真实意图为何·  ·     是如何混进天启的·  ·     越想越觉得扑所迷离,脑袋像被塞了团乱哄哄的棉花,乱成千丝万缕,戚湛索性站起身,径自出门往飞羽宫走。
 ·     京城一处门前挂着一串白灯笼的宅院内··  ·     曹德义上前叩门,横了一眼那明晃晃的白灯笼,灯笼都挂了月余,即使家中出了白事差不离也该撤了。
 ·     这家风俗也真奇特,那白灯笼大的出奇,比寻常百姓家丧事用的灯笼大上几倍有余,从顶端串到底,上面也没有书写奠字等,反而描了看不出是什么图案的纹路,只瞅一眼,阴森之气侵骨。
 ·     没一会儿功夫,有人小跑了开门,抬头一瞧,来人不认识,啪的一声直接将们关上··  ·     大门被甩的嘭响,门框险些直接甩到曹德义脸上。
 ·     “……”,曹德义身后的侍卫面面相觑,惊讶莫名,大总管竟然也会吃闭门羹··  ·     曹德义内心疯狂咆哮,老子穿的是大内总管的公服,绯色简直不要太耀眼。
 ·     面上处变不惊,暗中咬牙切齿,疯狂扎下人,死劲戳··  ·     曹德义再次抬手叩门··  ·     大门从里打开一条缝隙,一个黑乎乎脑袋探出来一点,凶神恶煞地说道:“今天不看病。”
 ·     下巴高高昂着,用眼角最微末的余光斜睨了曹德义一行人一眼,仿佛再说,有病去别处,别死皮赖脸的耐这里,碍眼··  ·     曹德义见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眼疾手快在他将要关门的那一瞬间,手撑在门框边沿,低声道:“宫里来的,有信给你们家主。”
 ·     那人见门被挡住,稍微皱了下眉,立即反问:“哪个宫”·  ·     曹德义纳闷,郁卒,挑夫走卒哪个不知来自宫里代表什么。
 ·     哪怕是黄口小儿都明白这个理··  ·     门里的人见他不答,嘴里哼唧一声,不知在说啥,抬手便是一掌将曹德义手拍开。
 ·     再一次被拒门外··  ·     是个泥人都要长脾性了··  ·     曹德义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砸门的冲动。
 ·     信函很重要,陛下当时的表情很是复杂··  ·     再三告诫自己,不和野人计较,咱家是个有涵养的男人··  ·     身后侍卫几乎看傻眼了。
 ·     曹德义侧身,换了个人去敲门··  ·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     里面闪出一人,人影都没看清,万分热情的拉着曹德义的手:“哎哟,是哪阵风将你给吹来了。”
·  ·     不待曹德义表明身份,死拉硬拽的将人扯了进去···  ·     敲门的侍卫僵硬的举在半空中的手。
 ·     默默道,是我敲的门,为何拉的是大总管··  ·     那说话的人怎么感觉像是欢乐场所的老鸨,说话一唱三叹,尾音还打着颤,听的人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     侍卫几人也跟着进去,走进去一看不过是普通的宅院,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只氛围略微怪异,到处都悬挂着白晃晃的白灯笼,阴风阵阵,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     曹德义被拉扯到前厅,那人立即换了副嘴脸,伸手:“信呢”·  ·     曹德义心里一惊,眼前男人的脸上明显带着异域的轮廓,高鼻深目,曹德义按压下心头的惊讶,淡定道:“陛下交代信函务必要亲自交给你们家主。”
 ·     身份亮明,陛下自然是天启朝的皇帝··  ·     这人沉默了一下,手一摊表示家主很忙,不急的话就慢慢坐等。
 ·     曹德义喝着茶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内的摆饰··  ·     拉着曹德义进来的人,略寒暄了几句,捧着茶杯在一旁陪坐。
 ·     也不知过去多久,大门口突然走进一人,因逆着光,看不清面容,曹德义身旁的人立即起身,神情恭敬的举起右拳放在胸前对着来人施礼··  ·     待人走到身前,曹德义的嘴巴大张,话到嘴边莫名又咽下,来人也太不讲究了,竟然批着外袍就前来见客。
 ·     身形很是高大挺拔,五官深邃如削,俊逸风神的相貌,不得不夸一声对方好相貌,与自家帝王不相上下··  ·     男子沉色道:“信。”
 ·     简明扼要的一个字,带着天然的霸气贵气··  ·     陛下虽没明说对方身份,曹德义这个人精,眼光毒辣,自然看的出来人身份不简单。
 ·     并不赘言,直接将信函交过去··  ·     男子瞅了一眼带着皇家私印火漆的信函,微抬下颌,旁边的人立即会意,送客。
【南妃 野黛儿(下)(38)】·  ·     干脆简洁,直接开门送客··  ·     出了大门的曹德义,看着身后被关起的大门,心中怅然,只有四个字可以表达此时的心情,野蛮粗鲁。
 ·     回到宫里,曹德义将所听所间,一字不落的禀明戚湛··  ·     既然收下信函,便是默认了身份··  ·     目的已达。
 ·     曹德义抹了把因赶路出的汗水,无语的瞧着飞羽宫里生龙活虎的潘、蒋二位老将军··  ·     明明走之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霜打的茄子。
 ·     这会儿任人怎么撵都撵不走··  ·     听说都在这里耗了大半个下午了··  ·     而另一头,身披外袍的男子,嘴角微微上翘,心情极好的看向床上背对着房门的男子。
 ·     男人甩了甩手中信函,弯腰低头笑道:“拿到信函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若了·”·  ·     床上的人与他对视一眼,双目泛着水光,眼角染着红晕,冷冷道:“心中又不会提及到小羽,我看它作甚。”
 ·     连身都不带翻的,男人不置与否的笑了下,原来踢自己下床,并不是催自己去拿信,而是嫌自己体力太好,将人给折腾狠了··  ·     男人摩挲了下被咬伤的唇角,一张画像哄的人白天同自己翻滚,此生太过值得了。
 ·     大意失荆州,误以为一封信可以换来更多··  ·     “……”··  ·     随手拆信,白纸黑字分明,南绍王三字跃然纸上。
 ·     信纸一张,唯有三字··  ·     男人沉默许久,眼珠子一转,将手中信函胡乱丢在地上,跳上床榻,在那人低呼声中将人紧紧抱到怀中,语出惊人道:“国师,随我一同进宫看小羽如何。”
 ·     “……”··  ·     去还是不去,选择权交给你,而代价就是你··  ·     男人低笑,不疾不徐的看着怀中人沉思。
 ·  第九十二章·  ·     南绍王对行迹暴露半点吃惊也无,毕竟己方行事从未低调过,甚至反而很是高调··  ·     疾风暴雨天宫门前送药,隔三差五凭各种借口不间断往京兆衙门送银钱,让其转送到三笑堂。
 ·     起初还会寻出个像模像样的借口,最后索性直接将装银子的箱子往人家门口一拍,半个字也不留,直接干脆走人··  ·     种种行事加在一起,想低调都难,更何况还凭借神医身份到处免费替人治病疗伤,各种其难杂症来者不拒,越是病入膏肓越是能得到优先医治。
 ·     别出的行事风格,想让人不注意都难,怀疑别有用心那是妥妥的··  ·     身份被识破,及后续诸如为何异国之王偷偷摸摸潜进他国王城等问题,对他来说都是小事情。
 ·     随口便能拉扯出合情又合理让人信服的解释··  ·     眼下让他头疼的是,他的国师现在闹脾气,不愿意跟他进宫。
 ·     如果按照两国正常邦交,先得遣使臣前来通知一下,等对方答应下,再浓重登场正式见面··  ·     然他毕竟是未经过允许,堂而皇之的“混”进王城,眼下这局面,他也不愿意弄出个使臣出来装模作样走下过场,一来一去,颇为费时。
 ·     他心底更愿意将事情早些了解,带着自家的国师回到南绍国··  ·     至于急着回去是为何,怕是也只有他本人知晓了。
 ·     国师脾气秉性他再为熟悉不过,表面上面寒似霜,坚不可摧,内里却是个别扭到令人发指面硬心软的人··  ·     当然这份心软得对特别的对象而言。
 ·     可偏偏这份特殊的待遇是他最为痛恶的,最为计较的··  ·     有些时候他甚至想剖开那人的脑袋,仔细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     南绍王沉默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信函,遣人送进宫去,然后去后院看自家那个别别扭扭的国师··  ·     后院里,南绍国的国师正在给小青小白喂食,见到南绍王走过来,摸着小白脑袋的手指一顿,狼吞虎咽很是舒服的小白迷惑的盯着国师的手,好似在委屈怎么停下来了,求安慰。
 ·     小青不甘落寞,欢天喜地的上来蹭国师的手心··  ·     南绍王刚向前几步,国师拍了拍小青小白的大脑袋,让守卫在一旁的侍卫继续喂饱这两个家伙。
 ·     国师腾一下站起身,擦干净手,二话不说,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哐噹一声,将门给拍上,因用力过猛,门扉颤抖了好一会才静止下来··  ·     “……”,十分不给南绍王面子。
 ·     显然不待见南绍王,不想与他多谈,简直浪费口水··  ·     侍卫们目不斜视,纷纷装作没看见南绍王吃瘪,躬身行礼,然后该做什么就继续着。
 ·     南绍王闻声脚步一顿,狠狠捏了下眉心,很是冷静的走到门边··  ·     “小瑾”南绍王温柔地对着大门道:“已同天启皇帝约好三日后进宫拜会。”
 ·     四周寂静无声,连小青小白都屏住了呼吸··  ·【南妃 野黛儿(下)(39)】·     南绍王靠在门边,眼里露出柔和的笑意静静等着门里人的反应。
 ·     果不其然,大门被打开··  ·     不拖泥带水敲定见面日子,果然能够带来预想的效果··  ·     心底其实非常想名正言顺的进宫看他家小弟,只不过近乡情怯,忧思过多,导致裹足不前,畏首畏尾的。
 ·     南绍王温和一笑,迈步进去,随手关上门··  ·     随着大门被关上,外面瞬间沸腾了··  ·     非常开心的摆起赌局。
 ·     赌注五花八门,纹银不见半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让人眼花缭乱··  ·     打赌的内容则是自家的王究竟在里面能撑几分钟被踹出来。
 ·     被围在中间的中间忙的热火朝天,突然间面前多了两块牛肉,嫌弃的皱了下眉:“哪个王八混蛋耍老子,拿肉充数·”·  ·     想在老子地下鱼目混珠,门都没有,老子火眼金睛。
 ·     骂完还挺沾沾自喜的,夸赞自己眼神够犀利··  ·     抬头一看,一圈人都拿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一副你快死的表情。
 ·     心头不详预感顿起,脖子僵硬的低头,双腿一软,小青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这边,尾巴尖正灵活的将旁边食盆里切好的牛肉给卷到桌子上··  ·     小青小白表示很愤怒,肉可都是国师亲手切的,是蠢牛身上最为美味的前腿上的肉。
 ·     敢不要,信不信咬死你··  ·     不约而同凶残万分地张开血盆大口,吐蛇信··  ·     庄家腿肚子发软,脑门上冷汗淌的跟下雨似的,祖宗大人哟,你哪怕扔块石头过来,小的也会兴高采烈得供起来,世世代代供奉着。
 ·     小青小白见他充满敬畏的将桌子上的牛腿肉郑重的放在最上端,终于满了,尾巴一扭一扭的,欣喜的游到门边听墙角··  ·     坐等加倍奉还的赌资。
 ··     侍卫们都缩着脑袋闷笑,非常自豪,感慨自家的圣兽聪明无双··  ·     然后这一次,让所有人跌破脑袋,整整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南绍王还没被轰出来。
 ·     紧闭的大门,迟迟没被踹开··  ·     日头西斜,小青小白头朝下尾巴勾在门头上,远远看去,就像两根粗粗笔直垂下的绳子,阴森森的。
 ·     不知过去多久,南绍王打开门,随手将两条“长绳”拍开,两条“长绳”不满的哼唧几声,慢悠悠爬进屋内··  ·     抬眼扫去,歪七扭八的侍卫没精打采的立在一边,见人出来立即站的笔直,比竹竿儿还要笔挺,精神奕奕。
 ·     南绍王眉梢一挑,脸上满是饕鬄的表情,吐气扬眉道:“抬热水去·”·  ·     忙碌了一会,热水换洗衣服都送了进去,侍卫们轰的一下围坐一团,嘀嘀咕咕。
 ·     庄家则是笑到见牙不见眼,忙着将桌子上瓶瓶罐罐往怀里揽,赚了盆满钵满··  ·     输惨了小伙伴瞬间并肩作战,同他反目成仇,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凉凉道:“祖宗的牛肉可是国师亲手拿刀切块的。”
·  ·     言下之意,不管圣兽祖宗是赢是输,既然将牛肉当赌注摆上桌子,你就得按倍赔给他··  ·     “……”,做庄家的侍卫瞬间头晕目眩。
 ·     小伙伴勾肩搭背,蹦蹦跳跳抬腿摆臀围着他打转,很是幸灾乐祸··  ·     很好诠释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     坚决不承认那是嫉妒他,赢了老子花了老大心血培养起来的虫蛊。
 ·     庄家欲哭无泪,朝小伙伴伸手,把蛊虫还你们还不成,一同去跪求国师发善心··  ·     能够拯救他脱离苦海的国师,正被南绍王抱在怀中,轻轻的将人放进温水中,自己顺势坐了进去,将人搂在胸前,拿着柔软的毛巾替他擦拭着遍布红痕的身体。
 ·     怀中的人软绵绵的哼了一声,南绍王放轻动作,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     怀中的人是他最为珍惜至宝,眼里宠溺的柔情任谁都看的分明。
 ·     将人里里外外清洗干净,顺道身为娴熟的吃了不少豆腐,轻轻的放回换好的锦被里,自己匆匆的擦干身体,掀起被子搂着怀中人一起入眠··  ·     南绍王唇角闪过抹笑痕,自己比天启皇帝幸运太多,毕竟能陪着爱人一起成长,一点一点地融进他的生活,这份独特的荣耀,那人是无缘获得的。
 ·     时光倒流都不能··  ·     在沉睡之前,迷迷糊糊的想到,身边的人自进了王城,离他弟弟越来越近的时候,整个人也愈发的柔软。
 ·     之前是块硬邦邦冥顽不化的磐石,如今倒似块冰疙瘩,出现融化的迹象,比在南绍国多了几分人气··  ·     第二天,天启朝堂上诸位大臣被惊雷给劈的体无完肤,呆若木鸡。
 ·     戚湛失笑,扫视了一眼直眉楞眼的群臣,至于惊讶到魂飞魄散么··  ·     诚然一个消失百年的国家再次出世,带给天启的是福还是祸实难预料,当今几国并存的局面是否会分崩离析,影响到底有多大,现在难以估测。
 ·     经年的老臣们听完陛下带来的消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南妃 野黛儿(下)(40)】·  ·     尤其潘、蒋二老最有体会,当初见到灵蛇的时候,只顾着灵蛇出世,得之眷顾的人深有福缘,有大造化,却没往深处想,灵蛇为何会出现在王城,传说中灵蛇是南绍国的圣兽,是南绍国至高无上的存在。
 ·     既然灵蛇都出世了,那南绍国还会像百年前一样隐世不出么·  ·     还有一点就是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     毕竟百年过去了,南绍国只存在笔墨纸张上,世人的口耳相传中,年轻的一辈都将之当为传奇故事来,引为笑谈··  ·     甚是有不少人从未听过南绍国三个字,更别提灵蛇这个带有神话般的圣兽。
 ·     老臣们发愣是因为多多少少听闻过这个国家,年轻的一代大臣们则是被老臣们的反应给吓到了··  ·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国家竟然能将这些官场老油条惊吓到面无血色。
 ·     “南绍国”·  ·     什么鬼·  ·     听上去有些娘兮兮的感觉。
 ·     当场的气氛很是古怪,自然不适合议事,戚湛也不打算同他们多谈,他自己对南绍国仅有的一点了解还是通过两位大臣之口,再多一点不过是话本里的故事罢了。
 ·     当天的早朝便在老臣们三缄其口下莫名的结束,待群臣魂不守舍的行礼告退,戚湛走下丹陛,看着空荡荡的宫殿,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     衣摆划过丹陛,缓缓走出大殿。
 ·     曹德义默然的跟在身后,暗忖,陛下似乎忘记了说出南妃要出席当日宫宴的事情··  ·     “……”。
 ·     大家今天状态都是懵的,说与不说还不都一样,说了也白说,这样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何苦浪费唇舌来··  ·  第九十三章·  ·     三天时间如掠,很快过去。
 ·     三天内,帝王一言引来轩然大波,甚至连民间都闹得沸沸扬扬··  ·     盘结蜘蛛网被虫蛀得泛黄各色地理志古话本被翻出来,深夜灯下翻阅,只为寻找南绍国蛛丝马迹。
 ·     不管是识不识字,一窝蜂地四下打听有关南绍国的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有了人前吹嘘的资本,生怕落于人后,被人讥笑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     东奔西走,实在打听不出来怎么办·  ·     这一点也难不住爱听八卦,爱凑热闹的天启朝百姓,胡编乱造,虚构传闻手到擒来,转眼功夫,《南绍王手擎通天塔镇妖王》、《南绍王九霄战魔王》、《南绍王不负如来不负卿成佛传》……,千奇百怪的话本新鲜出炉,大字不识没关系,话本中有插图,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     南绍王手捧着染着墨香的话本,笑的眉眼弯弯,不知该赞天启百姓想象力丰富,还是该叹天启民风淳朴··  ·     正兀自笑的开怀的南绍王突然被横空飞来的书给砸个正着,抬头只见国师咬牙切齿地摔门,恶狠狠地道:“佛门讲究六根清净,六根不净谈何立地成佛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
 ·     南绍王低头拿起砸到怀里的话本,封面上写着:南绍王不负如来不负卿成佛传二》,正同他手里看的那本出自一家·大致讲的是南绍王潜心修佛的故事,大抵历来修佛修仙翻来翻去也就那么点花样,写书的人大概是为了烘托出南绍王与众不同,让情节更为丰富传奇,引人入胜,在其中掺杂了爱恨情仇,讲述南绍王抱着一颗向佛的赤诚之心,立志成佛,普度众生,却偏偏与南绍国国师在相处中心生暧昧,互相倾慕,佛门清静,凡尘爱恨纠缠,情节更为曲折离奇,这话本一出炉,即被一抢而空。
·  ·     南绍王手中那本正是南绍王修佛第一传,看的津津有味,其中南绍王与国师的爱恨情仇正投南绍王心意··  ·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书,心情更为高兴。
 ·     哑然失笑下心道,国师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很想知晓这本书的结局,特意去买了第二本来看,偏偏嘴硬不承认··  ·     抬头看了看日头,艳阳高照,该是出发的时辰了。
 ·     这日,清风徐徐,鸟鸣阵阵,天边的白云,云卷云舒,端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     王城万人空巷,街上就跟过年似的,热闹非常。
 ·     百姓纷纷走出家中,来到街上,远远看去,仿佛看不到头的长龙一般··  ·     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南绍王··  ·     “据说今天南绍王要进城了”·  ·     “真的假的”·  ·     “陛下都亲口说南绍国会在今日前来拜会,一言九鼎怎么会作假。”
 ·     “听说南绍王天生神目,目能射霹雳,邪魔鬼怪原型毕露,脚踏地,头顶天,三头六臂,显神通,成佛成仙仅在一念间……”。
 ·     有人爆发出尖叫:“我的妈啊,那还是人么”·  ·     众人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南绍王是神,受神明庇佑,自落地,身侧就有吞天伏地玄莽相伴。
 ·     这样的南绍王,怎么可能是凡人··  ·     这厢百姓轰轰烈烈辩论着南绍王是人是神论,一厢天启帝王为了表示对南绍国的尊重,正率领三品以上大员,等候在正阳门正门。
 ·     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     “快看,南绍王进城了·”·【南妃 野黛儿(下)(41)】·  ·     在众人万众瞩目中,南绍国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缓缓穿过城门,气势惊人,画面震撼。
 ·     从远处看去,金光灼灼,恍似艳阳··  ·     金色的旗帜迎风招摇,金甲护卫跨宝马开道··  ·     仙乐飘渺,带着远古的磅礴,直击人心。
 ·     仙乐袅袅中,百姓们抬头,头晕目眩中,流光溢彩的花瓣雨从天而将··  ·     绚烂多姿的花瓣雨中,金壁金顶的宝车映入众人的眼帘中。
 ·     当先一辆宝车金壁金顶,中间宝车稍不同,碧玉为顶,璀璨夺目··  ·     瞠目结舌中,第三辆宝车过去,金顶华盖上,盘踞着通体碧玉、莹白的青白二蟒。
 ·     巨目睥睨苍生,愚蠢的中原人···  ·     惊魂未定之时,甫出喉咙口的惊叫声蓦地压回嗓子眼,憋得面红耳赤··  ·     白皙的大长腿从眼前晃过,让人不敢直视,好奔放勾人心魄的异国女子。
 ·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水蛇腰,杨柳态··  ·     平坦无暇的小腹暴露在人前,芊芊玉手拈花扬起,美不胜收··  ·     身材火辣,五官艳丽的异国女子护卫队过去。
 ·     人群爆发尖叫的同时,清一色的大长腿有力的向前迈步,身材高挑俊美充满异域风情的男人,热情的扬手向路边围观的人们打招呼··  ·     “……”。
 ·     骚包到天下无双··  ·     线条流畅的背部,肌肉紧实的胸膛,从眼前一闪而过··  ·     呆滞后,人群中变得闹哄哄的。
 ·     有人直呼有伤风化,怎么能大庭广众下衣不蔽体,衣冠不整··  ·     有人双颊通红,双目冲血,显然看不过瘾,一路追随车队狂奔。
 ·     如此夺人眼球的声势浩荡的队伍,戚湛想装作没看见都不成··  ·     大小国家使臣国君没少见,当真没见过如此别具一格的出场方式。
 ·     飘渺虚无充满古老韵味的乐声停,人也到了面前··  ·     金甲护卫分两边站立,当风飒爽··  ·     宝车门开,银发金衣,身材修长的男子迈下宝车,目光越过众人遥遥同戚湛相视一笑。
 ·     男子下车,并未迈步向前,而是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第二辆宝车门打开,一位黑发银衣,玉冠金带的男人走下车来,目光似不经意间向前扫了一下,脚步微顿,在南绍王注视的目光下,将手递了过去,两人相携向戚湛走去。
 ·     戚湛的目光一瞬间微怔,心头不禁升起一分疑惑,银衣金带之人,先前从未见过,竟无端油然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     不过那人面罩半边图腾诡谲的面具,看不清真容。
 ·     露在视线中的半边侧脸,却是完美无瑕,精致到无可挑剔,看之让人忘俗··  ·     待人走到人前,分毫毕现的半边脸让戚湛的手指不由一僵,心头的熟悉感更为强烈,那半边无遮挡的脸太过熟悉。
 ·     稍不同的是这人眉角似染着恒古不化的寒霜,嘴角噙着沉甸甸地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随着人走进,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住··  ·     两国之王首次见面并不如朝臣们想的一般震撼,双目横空碰撞,火光四溅。
 ·     反而很平淡无甚波澜,简短寒暄互道身份相见,国礼毕,让人将南绍国一行人引去事先准备好的宫殿小憩一会,以备参加晚上的国宴··  ·     随行之人被安排在王城的使馆中。
 ·     当然,南绍国圣兽小青小白,没人敢靠近,自然是留在南绍王身边··  ·     这可愁死了礼部官员··  ·     国宴安排在前庭的泰和殿,三天的时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妥当的。
 ·     可眼下,这圣兽该如何安排·  ·     同南绍王、南邵国师同一席,肯定不妥,毕竟今日诸位臣子见到青白二蟒时,皆是狠狠惊了一跳。
 ·     试想一下,国宴之时,血盆大口凶残地张开,大臣们是乖乖自觉上前投身喂蛇,还是等巨蟒来撕咬·  ·     两种死法大同小异,哪个敢同一屋子吃饭。
 ·     礼部尚书面圣回禀此事,戚湛轻描淡写地说道,用屏风隔开,让御猫前去相陪··  ·     “……”,御猫·  ·     礼部尚书徐可兴很想开口问陛下,陛下你在同臣开玩笑么·  ·     一只猫,两条蛇,能够好好相处么·  ·     就御猫那身板儿都不够两条蛇塞牙缝的呢。
 ·     不过陛下笃定的口味完全没一丝玩笑的意味··  ·     最为可怜悲惨的还不是礼部,而是被指派去侍候御猫、圣兽的宫侍。
 ·     想一想,简直想哭··  ·     腿肚子不受人为控制的直打颤,后背冷汗潸潸··  ·     至于那个倒霉催的是谁呢·  ·     内务府大总管欲哭无泪揪着乾清宫大总管曹德义的袖子,抹眼泪:“曹公公,好歹在咱家被吃个干净的时候,替我抢点尸首下来,到了明年的今日,勿忘记多烧点金银财宝美女香车下来。”
【南妃 野黛儿(下)(42)】·  ·     曹德义颇为同情的看了他几眼,能看几眼是几眼吧·没准过了今夜就看不到了,甚至连袖口上被抹的乱七八糟惨兮兮的泪水鼻涕都忘记了。
 ·     刚想开口安慰一句,转而又一想,他娘的,这王八孙子心思太龌龊,子孙根都没了,要啥子的美女环绕··  ·     钱永借着抹泪的姿势压低声音道:“这两天我听到个消息,不知真假,不防请曹公公帮我分析一下。”
 ·     曹德义起了兴趣,附耳过去听,钱永神秘兮兮道:“据说食小儿脑千余,阳道可复生·”·  ·     “……”。
 ·     曹德义心头一颤,万分激动,他们这些切了子孙根的人,做梦都想再次成为堂堂正正的男儿··  ·     忽而又想到,这法子太过阴损,也不知从哪里传出的。
 ·     畜生才能干出这样惨无人道的凶事··  ·     曹德义静思片刻,一把将人拽到偏僻的角落,没人看见的地方,让钱永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一清二楚。
 ·     钱永唇角弯起邪笑:“这事也不知哪个王八羔子不安好心的家伙给传出来的,倘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手下有人在胡天海地侃大山的时候说漏了嘴,万一传开去,不知多少人会不顾生死,冲动地去做那断子绝孙的歹事。”
太监心里最大的痴心妄想,不就是阳道复生么还有哪件事比这个更能蛊惑太监了·  ·     曹德义知事情重大,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两国相见的时候不适合拿这腌臜事去打搅,少不得要过了今晚。
 ·     曹德义让钱永将人先给抓起来丢进牢里去,等国宴后再处置··  ·     夜色很快降临,华灯初上,宫门前挑起一串串大红灯笼,灯火辉煌。
 ·     钱永首先得解决燃眉之急,拼着性命去侍候御猫、“吞天伏地玄蟒”··  ·     心里直呼八方神佛庇佑。
 ·  第九十四章·  ·     天启朝对南绍国的到来十分郑重对待,帝王不仅亲自到宫门口相迎,且办了国宴为其接风洗尘··  ·     夜风徐徐,银色的月华铺洒大地上,与成排的大红灯笼相印成趣。
 ·     皇宫里内外庭都开了宴席,显得分外热闹··  ·     在京三品以上大员、王孙贵族、宗室子弟皆携家眷进宫赴宴··  ·     连久病静养的皇后都出席了国宴。
 ·     往常国宴一般都是最上面摆放一张金丝楠木大桌,下面左右各摆放几排八仙桌,男女分左右入席··  ·     今日却有所不同,上面摆放了两张大桌,戚湛周皇后一桌,南邵王同国师在另外一桌,两张桌子的间距不是很远,相谈也十分便来。
 ·     本来这样的布置并无不妥,下面的人却颇有微辞··  ·     无他,帝王的一边的是雍容华贵的周皇后,一边却是位看上去万分妖邪出尘的少年。
 ·     当帝王携周皇后、南妃进入宴会大厅时,众人都呆愣住了,毕竟在坐的人几乎没几个人见过南妃,·  ·     打戚羽进来,众人就在纳闷,这来人是谁,看上去似男非女,身着男装很是明显,偏偏长相却是男生女相,在暖黄的灯光下恍若妖孽,漂亮到不似凡人。
 ·     待来人落座到帝王身旁后,下面的人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脑袋里似乎被人塞进了一团棉絮,完全不能理解一个男人为何光明正大的坐在帝王身侧,同帝后一桌。
 ·     三呼万岁后,忍不住互相打眼色,询问彼此究竟怎么一回事··  ·     国宴规矩重,酒席未开,大家也不好交头接耳打探消息。
 ·     只得通过眉目传递互通有无··  ·     气氛一时显得很是沉默怪异··  ·     这时外面通传南绍王、南绍国国师驾到。
 ·     南绍王衣带当风,走姿十分潇洒自如,好似先前神不知鬼不觉擅自进入他国境地的人不似他一般··  ·     国师目光不经意扫过上首座位处,脚步不禁一顿,身体微僵,不由后退一步,若不是南绍王及时搀扶了他一把,险些踉跄了一下。
 ·     一时失态的国师深呼吸口气半晌才站稳,微垂下双眸,众人投过来的惊诧的视线他并不在乎,却唯独上首位置一道视线令他心慌,胸口发堵,眼中发涩。
 ·     似乎怎么也聚集不起迈开脚步的力量,南绍王面不改色的将人搀扶住,对戚湛投以歉意的眼神,仿佛在说,舟车劳顿,人还没缓过来··  ·     戚湛眼里闪过一抹深意,自愧不如其不变应万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     带着皇后南飞向前迎了几步,入座后,殿前官方叫开席··  ·     霓裳舞曲随雅乐起,精致的菜肴酒水流水般的往朝阳殿内端。
 ·     在帝王同南绍王共饮三杯后,下面略显拘谨的众人也稍微放开了点,品着佳肴欣赏殿中央的身姿曼妙的女子··  ·     男宾席上康王端着酒盏不经意扫了一眼上面几人,面上的笑浅了几分犹然不觉,目光随意的落在场中央,身旁一位宗室老王爷凑过头来,碰了他胳膊一下方醒过来神来,老王爷低声问:“王爷可知陛下身侧的人是何人”··  ·     老王爷虽然年高,眼不花而不容,男女还是分辨的清楚,他很是不赞同一个男子竟然端坐在上首,于理不合,碍于国宴,又有他国国君在场,不然早开口质问了。
 ·     康王手指摩挲着杯盏边沿,笑道:“老王爷贵人多忘事,那人乃陛下的南妃·”·【南妃 野黛儿(下)(43)】·  ·     老王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忽然想起年前的事来,若不是今日见到人,他都忘记了陛下曾经纳过男子为妃,当时这事在朝堂上闹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     镇南王府的嫡次子,不过尔尔,以色事人罢了,宗室的脸面都给他丢光了··  ·     老王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接连看了戚羽好几眼,不过戚羽此时正处在惊骇中,恍然没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     被无视的老王爷更加不高兴,一个劲的灌闷酒··  ·     康王唇角略弯笑了笑,再次将目光投向大殿中央,仿佛被那美妙的舞姿吸引一般。
 ·     女宾席上魏淑妃脸上的笑意越发冷淡,愤愤的盯着场地中央跳着喜庆舞蹈的女子··  ·     “这燕窝人参糕甜甜的,尝起来不错。”
冯德妃偏头亲自给她夹了块燕窝人参糕,露出温婉的笑:“姐姐这段日子似乎清减了点,很是该补补身体·”·  ·     魏淑妃看着面前碗碟里面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燕窝人参糕,心头颇是不顺,脸上却带着甜笑:“妹妹这段日子协力后宫颇为辛苦,合该多吃些才是。
说完将面前一盅高丽参炖乌鸡递到冯德妃的面前··  ·     冯德妃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贝齿一咬,接过汤盅,浅尝一口,心头愈发不是滋味,高丽参炖乌鸡有调经补血之效,对她却是半分益处也无。
 ·     身体早亏损,再多的汤药都补不会来··  ·     罪魁祸首至今未找出半点头绪,每每想起不能孕育之事,她恨不能将害她的凶手千刀万剐。
 ·     不知今日魏淑妃递给她这盅汤是真心为了她身体好,还是气愤南妃能够独霸帝王无意中露出了些许端倪··  ·     一时看向魏淑妃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     不远处的贤妃斜眼冷哼一声,朝高高在上的皇后一笑,让身后侍候的宫人将面前的人参炖乌骨鸡送过去··  ·     贤妃身旁的康王妃拿锦帕掩唇,笑容淡淡地对贤妃说:“贤妃同皇后当真是姐妹情深。”
 ·     贤妃长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是姐妹自然情深·”·  ·     康王妃魏氏,身子素来娇弱,性子略显得木讷沉闷,不常进宫,同贤妃并不亲近,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是她一时感慨,还是另有深意。
 ·     贤妃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擦了下唇角,朝魏淑妃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妹妹同魏淑妃不也是姐妹么,身子若是康泰,不防多进宫走动,陪淑妃说说家常。”
 ·     康王妃脸色微变,面色平淡道:“姐妹之间也有不同的,妾身身子不大好,进宫怕过了病气给淑妃娘娘·”·  ·     这话说的就颇有意思了,话里话外透着疏离感。
 ·     同出一族,两人是堂姐妹,又是妯娌之亲,却以淑妃娘娘相称··  ·     贤妃心中嗤笑,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门子病秧子,整体抱着药罐子。
 ·     康王妃抱着手中的酒盏怔怔出神,目光穿透人群似乎看了康王一眼,又恨快的收回目光,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很是醒目,贤妃看了个正着,康王妃眼底深藏的一丝厌恶,也尽收眼底。
 ·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其中缘由,就见康王妃的目光焦距到斜后方的承恩侯夫人身上,眼里的讥笑更加显目··  ·     康王妃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中的酒水,忽然对贤妃露出笑容,仿佛感慨一般地道:“这姐妹之间,有那血溶于水的,也有那面和心里却藏奸的,更有那水火不容的,人生百态不过如此,从姐妹相处间便可窥出端倪。”
·  ·     好似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等贤妃搭话,让宫女重新替她蓄满被,昙花一现般的生气也似消失了一样,恢复往日的平淡无波,沉闷无彩,喃喃道了句:“姐姐只当妹妹今日多饮了几杯,胡言乱语罢了。”
 ·     贤妃沉默不语,却将康王妃话里藏话放在心里··  ·     两人不再交谈,无趣的将目光闲闲的放在大殿中央上。
 ·     承恩侯夫人抬头瞥了一眼周皇后,手背上青筋暴起,面上冷笑,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竟同一个男人平起平坐··  ·     心下冷哼,不过是端着高高在上的空架子,还以为长了几分本事呢,竟敢挑拨离间她们夫妻之间的情分。
 ·     更恨她不出言相助,害女儿无端被陛下杖责,面子里子丢了个一干二净,这些日子,她都不敢出门面对外人那讥笑的眼神··  ·     强压下心头的恨意,不由幻想,倘若自己的亲生女儿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何来他日之辱,周秉海那个懦夫怎么敢对她动手,欺她头上来,飞儿又怎么会深受万箭穿心之通,双目险些失明。
 ·     狠狠攥紧手中帕子,眼里闪过抹坚决的深意··  ·     偷偷塞了个纸条给身后宫女,压低声线道:“劳烦你替我转交给皇后娘娘。”
沉甸甸的荷包也一并递了过去··  ·     能够进朝阳殿侍候国宴的,哪个不是心思机灵的,对来宾身份也滚瓜烂熟于心,深知其来头··  ·     宫人四周小心看了一眼,借给她蓄杯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将荷包递了回去,微微颔首。
 ·     承恩侯夫人见她如此,碍于人多,不敢动作过大,再将荷包塞过去,只得压下心头不满,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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