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D同人 Dhampir by 今天的名字也好难取(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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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猎人D同人 Dhampir by 今天的名字也好难取(五)(3)
·☆、D~迎接初始的终-23· ·D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了解的神祖,不,他所了解的并不仅仅是神祖··神祖的确是以自己为核心思考,把一切都放在天平上衡量的人物,但D并不觉得神祖和其他生命有什么不同。
无论崇高的理想,还是肮脏的欲望,亦或精密的计算,甚至只是埋藏在身体深处的本能,皆是生命所思、所求,这是所有生命非生命的存在行动基准所在··否则的话,其存在只会毁灭,早在D作为D诞生之前,他便知晓这一切。
这种了解在这梦的深渊之中,以一种鲜活的形象展现在其眼前··“D,如果我的行动会危害到贵族,你会如何行动·”·“一如既往,父亲。”
D给出的答案,与现实中的他完全相反, “不过,请让我知道你去往何方我不希望见不到你·”·“好·”·答应D又怎么样,即使神祖答应他了,也不会损失分毫。
神祖又怎么会拒绝他呢神祖不可能拒绝他这种要求的··可知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如同他早已知道另一个事实一样·就算D真的这么选了,维持与神祖的联系,命运的轨迹也不会更动分毫。
若D真的继续留在贵族这边,甚至帮助神祖,维持贵族的统治地位,应当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那个时候,D也可以通过截然不同的手段,救下同样的人,而那些被其斩杀的贵族,也会以另一种形式消失于世。
如果是现实的话,即使D选择另一条道路 ,世界也不会有多少改变·世上真正算得上永恒之物的东西,也许只有无法改变的过去··实际上,不论D选择成为“殿下”,还是成为别的什么,前行的道路也已经注定。
此,即为命运··所有事情都会发生,与另一个选择没有什么根本上的不同··没错,无论选择什么,真正能得到救赎的也只有做出选择者的本人而已··但是毁灭能认可这一切,人格化的D从感情上却不是那么甘心接受这些。
毁灭不可能体验到鲜活的感情,也自然不大能感受到长久背负着宿命,独自面对违逆己身之期盼现实的生物,无论心灵有多么坚强,都会累积疲劳与种种愁绪··即使不表达出来,回忆也依旧存在,那个回忆所诞生的感情,造成的伤害还是在那里。
历经无数岁月,以为自己忘却这个回忆,或者伤痕已然消失的时刻,现实总会使其想起曾发生过的一切·以为在脑中已经淡化消失的悲伤,还是会卷土重来,隐约提醒着自己受过伤的现实。
唯有未曾受过这般伤害,才能抹平这种苦痛··没有人喜欢背负苦痛,即便是有着受虐的癖好的家伙,也是在苦痛中获得了欢愉,而不是单纯愿意痛苦··明明比谁都清楚。
仅仅是一个人在拼命努力,往往什么也不会改变·何况D作为毁灭,常常是作为赋予这种努力悲剧结局的存在·他从来也不是致力于改变世界的救世主,而是相反的东西。
若能不断做出将幸福延长的选择,这样的话,D的人生多少会轻松一点吧··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别人不能轻松愉快地活下去,他可以··为什么没有选择轻松的道路为什么不能选择轻松的道路·因为没办法救人吗作为殿下的他,一声令下就可以阻止贵族杀害某个人类。
因为没办法杀死贵族吗手握权力,且拥有力量的他,真的想消灭某个贵族,又有谁能阻止··他没有理由不去选择这条道路,明明他自己能得救,也好过跟着其他人一起承受哀痛。
可他终究是没有这么选择,最终他连自己都没有去拯救,到底是为什么·不对,即便是选择救下自己也一样,他不可能知道另一个选择会发生什么·会觉得选择贵族,自己个人也许有更好的未来,也不过是他站在选择“人类”这条道路上做出的臆测。
他并不知道,另一个选择会否给自己带来更好的人生·可人类也好,贵族也罢,生命总是会对未知,充满畏惧与憧憬··其他选择也许会更糟糕,也许会更好,不管如何,仿佛都存在着有变好的可能性。
面对神祖黑色的瞳孔,D轻声说道:·“我,也许会觉得选错了,也说不定·”·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总是有人说这种话··实际上,又有几人没有丝毫遗憾,觉得自己没有做过错事,不存在由始至终都走在正确道路上的人。
会说这种话,不过是觉得后悔没有意义,所以不沉浸在后悔中而已··“若是选错了,接下来呢”·“一如寻常·”·没有一条道路是完美的,这个选择也好,那个选择也好,D都可能会选错,甚至体验到追悔莫及的感情。
这种时候,就算觉得这个选择不够完美,最后还是会走下去·也许会在其后人生,尽量修正最初选择所造成的偏差,可依然没办法改变这个选择··到那个时候,其选择所造成的一切将会变成D的日常生活。
所以,D才回答“一如寻常”··如昨日如今朝,将这人生持续下去,直到不能继续,才会终止··同样的,那个时候,他也会产生“会不会有更好的人生”,诸如此类的想法吧。
会不会有更好的人生会不会有不同的道路·如果有的话,自己会选中它吗还是说在“正确”的选择下,自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或者会失去一切·“殿下,人类还是组织了反抗组织。”
仿佛早已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英格索尔的语气十分平静··“名为——‘风神’·”·无论是哪个选择所延伸出的世界,人类都不曾放弃抗争之心。
那即使贵族再怎么压迫,都未曾消失,属于人类让其短促生命焕发光芒,甚至使贵族也不得不为其献上赞美,愚蠢又无畏的“勇气”·贵族只能使这份抗争的勇气沉睡,而它一直流淌在人类的血脉中,从未消失。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这份勇气就会重新被点燃,并延烧至人类所能生存的每一寸土地·接着,双方便开始重复在这世界,已然上演过无数遍的贵族与人类的战争。
“准备做好了吗”·“从陛下建立都城开始,就已经在准备·”英格索尔能给出的答案,也早已被命运决定,“全体贵族都时刻警惕着这一天的到来。”
“做得很好·”·“就算陛下不在,只要有您在,我们就会胜利的·”·“是吗父亲在的话,我们也许会有更大胜算。”
“不会的,陛下就算身在此处,也不会给与我等更多助力·”英格索尔沉声道,“因为,只有您才会帮助我等·也只有您,才有可能给予我等胜利。”
这句话完全否认了神祖存在的意义,也暴露出英格索尔知晓D与失踪的神祖保持联系的事实··正如其所言,事到如今,只有D还在帮助贵族·而神祖则一直置身事外,根本没有理会贵族的死活的意思。
“胜利吗多半会胜利吧·”·在贵族开始步向衰弱的时刻,这场战争的结果其实早已注定··即便贵族胜利,他们也无法维持统治的权威。
不论胜利与否,贵族都会失去对地球的支配权,他们的胜利顶多能维持其卓绝的地位——可这与落败又有多大区别呢毕竟,在贵族失败的世界,贵族也依然有着超然的地位。
就算胜利又能怎样·“英格索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来吗”·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D比之平常,话明显变多了。
“殿下,我不敢对此妄加揣测·”·“我很喜欢父亲,也许这一点能影响我的判断吧·”·他守在贵族这边,放弃人类,难道是因为对神祖抱有爱意吗·虽说凡事只要祭出爱情,似乎所有发展都会变得合情合理。
这个词汇能遮掩太多真相,只要以爱为名,所有暗潮汹涌好像都不复存在,连牺牲与彼此伤害都染上了浪漫的色彩·万物理所应当在此得到救赎,没有人再去追究这种崇高感情下的真实。
D爱着神祖,但是,对神祖抱有的爱意,不会使他迷失自我··“母亲也许会希望我选择人类吧,可实际上这种希望也是无法达成的·”·他说话的声音中,带有英格索尔难以形容的平静。
美妙的音色无法掩饰这种异样的感觉,在英格索尔耳中听来,那不像一个实际存在的生物,会发出的声音··“可是……”·四周异常地安静,举目望去皆是黑暗。
左手设想过千万遍毁灭的情形,他想象中的被毁坏建筑物的残垣断壁与无数生命的痛苦呻吟,都没有出现·其实仔细想想也该明白,所谓轰轰烈烈的死亡,壮丽至极的毁灭,无比悲惨的终结,不过是展现于外的景象。
一旦去除形于外的东西,剥开那些覆盖在外的表象,死亡、毁灭、终结,永远是无声无息,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为什么没有人能阻止他呢眼前所见,使得左手根本无法发出这等抱怨。
谁都一样,不可能有人能阻止毁灭的,就连那个家伙也不可能……·“这位先生·”·抱着幼子的女人,拼命往D的方向逃窜着,明显是想摆脱追在她身后的不祥的未知。
也是,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都本能知道不可以接近“死亡”·可现在存在逐渐往毁灭本身倾斜的D,从外表看起来,如同没有爆发能力的死火山一样平静,反倒很像一个人类。
尤其是,这个存在还带有感情之时,越发与人类相似··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这位先生,请您救救我们·”·D停下前行的脚步,一双黑瞳直直盯着她。
而靠近D身边女人,内心深处则迎来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平和··“救你们”·带着安心祥和的表情,女人恍惚着向D发出求助声:·“是的,请您救救我们,至少救救我的孩子。”
她下意识将孩子抱紧,“我不在了,他还能将世界延续下去,能看到未来·”·“没有什么延续,也不会有什么未来·”·D的回答,使得女人脑中更是迷糊一片,她努力瞪圆眼睛看着D,嘴中发出疑惑之声。
“咦”·“可……”·两个声音重叠了,两个梦境出现了几近一样的话语··“……为什么我会救别人”·“……凭什么我要救你”·D从椅子上起身,转身望着卫星传来的立体影像,右手轻轻扶住椅背。
“为什么我不救别人”·英格索尔并不觉得D的疑惑荒诞,只是认真地回答··“殿下,您可以遵循自己意愿去选择·”·“不,你知道的。
这世上并不存在随心所欲这种事·”D扶住椅背的五指骤然收紧,一小块高级木料被其捏碎,“无论是贵族还是人类,我救了别人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是不是一开始就放弃比较好。”
即便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事,D做出的这些背离己身存在意义的行为·对D本身来说,连相对正确都算不上,根本只能用错误的倾向来形容··这些话,是绝对不能在现实世界诉诸于口的。
他是毁灭,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和人接触,或者来救赎他人而降临·违背这一初衷,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完全是D所未知的··那会是好的结果吗,还是坏的结果在现实中D无从选择,可是,在梦中这一切有了可能。
若是最初的最初,一切都没有开始就选择结束的话……·女人惊讶地看着D,D漂亮完美的嘴唇微微弯起,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似乎没有理由救你。”
“救人需……需要理由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非是向你寻求答案·”D微微转移视线,“这有根本的不同,我不该这么做的。”
无论是帮助别人,还是追寻什么,都是背离毁灭存在的行动模式··“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这对我来说是很不正常的状态·”·没错,毁灭本来就不该做出此类行为。
对D来说,见死不救才是合理的··但其思考与其行动往往是相违背的,即便不怎么愿意救助他人,D还是救了很多人·与此同时,他也毁灭了许多生命··“最糟糕的是,我竟然为此觉得开心。”
要是平常,女人早就怒火滔天,可是此刻的她,竟然还能平静地向他提出问题··“救人会开心有什么不好”·“不好。”
D如此说道,“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好·该杀人的家伙救人,事情将完全脱离正轨,加深这个世界的歪斜与扭曲·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
D伸出手轻轻捂住女人的眼睛··“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女人的身体缓缓消失··“多么可笑,本该终结错误的存在,最后成了错误的一环。”
左手与D,距离最近的两个梦境开始产生交错··这其间沸腾的思绪,化成种子的力量··深深扎下的根系变得复杂,向上延伸的树干变得粗壮,树枝慢慢展开,树叶从稀少变的繁茂。
梦之种发出的细小嫩芽,逐渐变成一棵树··“确认封锁,无法突破”·一个语气没有起伏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间,而后化作数个声音,用相同语气诉说着同样的言语。
“确认发展,无法操纵·”·数个声音再度恢复成一个,那是一个如少年般清脆的声音··“确认对象,没有清醒·”·确认任务,暂时观察,做好干涉准备。”
此言一出,树的根系收拢,枝条树干也缩小,转眼化作一个将柔软的金发束起的幼小少年·接着少年闭起眼睛,张开呈现粉色柔嫩的嘴唇,吐出宛如机器的言语:·“确认干涉形态的种类。”
少年双眼逐渐呈现血色,身高与四肢在一瞬间拉长,脸孔也变形扭曲··“——贵族·”·有着神祖脸庞的存在,如此说道。
距离最近的伏笔的伏笔收了·呵呵,有没有人被这个发展吓到你没发现出场人物有什么不对吗,看一看上回《无限》就能知道,我只能这么提醒了。
虽然年末还是没忙完,但努力尝试二更吧·· ·☆、D~迎接初始的终-24· ·马露莎曾经认为,所谓的幸福是能够永远持续的东西··“哥哥这个大笨蛋,为什么会找你”·还没脱离人类感觉影响的马露莎,闻言还是会赌气:·“我已经喜欢上诺坦尔啦,你还有什么不满吗”·这种时候,蒂尔达总是会摇摇头。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蒂尔达发出叹息,“或许不知道比较好,可是这样下去,哥哥不会快乐的·”·“真是的,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明白啦。”
“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你现在喜欢哥哥也没有用哥哥他……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喜欢他呢”·“你在说什么”·“现在的你不会明白的。”
蒂尔达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愤怒或嫌恶,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奇怪表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在那一天之前,好好享受吧·”·她总是对蒂尔达的话不以为然,是了,那个时候她以为蒂尔达会这么说,只是出于对她本身的厌恶。
毕竟她是一个人类,很难理解贵族对人类抱有多么复杂特殊憧憬,她并不清楚身为贵族的诺坦尔到底是如何看待身为人类的她··马露莎还是人类的时候,设想过无数次自己作为贵族,会如何对待人类。
人类的她甚至还存有与人类建立友谊的想法,诸如此类美丽的幻想充斥在她脑中··没错,如同许久之前,诺坦尔给予马露莎的评价一般,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明白变成贵族是什么意思。
成为贵族之后,她最初是那般排斥从人类身上吸食血液·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明白,成为一个贵族贵族是怎么回事,她能拥有人类之心直到天荒地老··时间一分一秒自她手上溜走,可马露莎已经不用担心她的生命,会如过了花季的花朵一样凋敝。
有生以来她还是头一回那么快乐,即便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譬如不习惯喝血——也无法盖过这份生的喜悦··那时的她依然还留有人类的生机,而那时注视着她诺坦尔眼中的快乐,应该也是真实的。
可这些都不过是“曾经”,与作为贵族存活的时间相比,马露莎作为人类的日子实在太短暂·贵族的一切,以比她想象中更快的速度影响着她··她本以为获得新生的喜悦会持续很久很久,但不管诺坦尔如何小心翼翼地保护她,不过几十年马露莎的这份欢喜就已渐渐淡去。
在这几十年间,她开始习惯喝血,开始习惯贵族的礼仪,开始用贵族的眼光看待一切,开始以贵族的方式思考着一切·即使诺坦尔如此悉心把她当成温室花朵来培育,在时间无穷的力量洗刷下,马露莎还是无法维持人类少女的那份天真浪漫。
当她真正面对此类情形,人类指着晚上出来散步的她叫“杀人凶手”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想·她想过自己会愧疚,或者怒目而视反骂回去,可实际上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待到对方手持利刃冲过来之时,她在对方瞳中看见了自己双眼的倒影··那是,呈现如血般赤红的妖异之色,贵族的眼睛·下一刻,对方的生命之火,就被马露莎双手撕碎。
即使看见人类的尸体,马露莎心中也没有半分感慨,仿佛杀死袭击自己的人类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产生一星半点的同情··啊啊,是了,早在很久之前,马露莎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站在这里的不过是名为马露莎,以为自己还能保持人类之心的贵族··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觉得从人类身上吸食血液是不好的事,能够轻松无视宴会上贵族对人类种种劣行,举止越来越像一个贵族呢·细细回忆起来,竟然已经找不到自己曾经作为人类存在过的实感,即使那些回忆景象依旧鲜明,可马露莎早就遗忘那个时候,作为人类的自己的心情。
此时,马露莎才发觉到,似乎已经很久没听过蒂尔达对其的冷嘲热讽了··因为,她不仅身体不再是个人类,连人类最后一点感觉都忘得干净·对一个贵族,蒂尔达是不会发出什么嘲讽的。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诺坦尔与她之间的关系,有着许多不够自然的地方·她或许是真的很喜欢诺坦尔,但这种喜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真实存在,亦或只是对将自己转化成贵族的人的迷恋之情。
而诺坦尔对待她,其实和对待蒂尔达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对待他所有有好感的人一样··她并没有多特别,察觉到这一点的她,多少有一些不愉快··不应该这样的,犹记得自己作为人类的时候,没有贵族自觉的时候,诺坦尔是那么尽心尽力地……·思绪骤然在此处停止了,蒂尔达的话再度在她脑中浮现。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你现在喜欢哥哥也没有用哥哥他……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喜欢他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在那一天之前,好好享受吧。
作为贵族的自己,和其他贵族是一样的··诺坦尔所爱的,是能给予他太阳,能满足他憧憬的“人类少女”马露莎·诺坦尔对马露莎所萌发那份爱,本来就建立在她是人类的基础上,而现在作为“贵族”的马露莎,已然失去了那种特别的魅力。
如果早一点喜欢诺坦尔,像一对情侣般地相处,也许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了吧··不,若是想让诺坦尔永远爱着她,或许楚楚可怜的人类少女马露莎在那个时候死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那样他与她主机不会发生任何不愉快,也不会有什么变数,她可以在他心目中成为永恒··可马露莎不会这么选,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想活下去这个事实·所以即便会破坏与诺坦尔的关系,她也不可能选择舍弃未来去死。
现在想和当初诺坦尔早一点陷入热恋就好,也已经太晚了··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大家在一起,而她还有无尽的时间,去弥补这些缺憾··然后,永远地……·作为贵族,马露莎显然太年轻了,她并不清楚即便有无尽的时间,甚至无穷力量,很多事情也是办不到的。
如果消耗时间能办得到任何事,贵族和人类的关系,就不可能会变成如此··时间能改变很多事,同样的,很多事经过无数岁月都难以改变·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出现。
所以,不论人类还是贵族,才都会后悔啊··对马露莎来说,比起自己生命,爱情是可以放下的·排除其天真的行为举止,从这一点看来,她又是一个相当现实的人。
·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那么,诺坦尔又是一个怎样的贵族呢人类的马露莎没有考虑过,贵族的马露莎却是多少能猜到的··实际上他与马露莎一样,不可能真正豁出命去救自己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那个时候的黑发少年,神祖之子D和很久以后身为猎人的D一样强,或许诺坦尔就不会为了自己,与D发生冲突了··和自己憧憬的人类少女,谈了一场浪漫得犹如童话一样,结局完美得令人羡慕的恋爱。
在安全的地方,轻易成为另一个人眼中的英雄··呵,这滋味真是美妙不是吗·虽然只要没出现危险,所有一切就不会发生改变,但现实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蒂尔达在哪里”·面对那个时候的马露莎,诺坦尔沉默不语·马露莎见状,立刻想去找蒂尔达,诺坦尔闪电般出手,抓住了马露莎的右手。
“不要去找她,在我能力范围内,所能保护的仅有你一人·”·“你不信任我吗我们两个一定可以……”·“一定你哪里来的自信”·“她不是你妹妹吗”·“是。”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理由的·”·诺坦尔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松开了手·结果,马露莎什么也没有办到。
当她带着一身狼狈,重新回到贝瑟普家的时候,站在门口等到她归来的诺坦尔抱住了她··“放弃了吗”·但,诺坦尔在自己耳边悄声的诉说,让马露莎灵魂为之一紧。
其实,诺坦尔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吧,因为他们是“同类”·正因为是同类,才会彼此吸引··诺坦尔温柔地舔去马露莎眼角淌下的血泪,抱住马露莎的身体,如同马露莎还是一个重病的人类少女那时一般,手轻轻抚摸着马露莎背脊,安抚着身体不由得剧烈颤抖的马露莎。
“你曾经问过我的问题,现在得到答案了吗”·诺坦尔的声音,在那个时候的马露莎听来,仿若隔着大雾窥见的晨星,是那么虚无缥缈,遥远得犹如梦境。
·“贵族就是这样·”·是的,贵族就是这样··就连那个时候马露莎会流下泪来,也不是因为担忧蒂尔达安全或者无法救助蒂尔达而后悔,而是那个时候她深切地明白贵族的本性。
这个种族,从来都是这样自私又残酷,而且……孤独··可怜的马露莎啊,你以为成为贵族,获得永恒生命和诺坦尔在一起,就可以摆脱病重之时,寂寞的地狱吗·不,恰恰相反,永生只是延长了这种寂寞。
不论是恋人本身,或者是成为贵族以后,接触到恋人的亲族……他们所带来的爱与温情,一切繁华都是水中倒影,这些东西从来不是永恒的··为什么自己会以为成为贵族的话,就绝对不再会失去什么呢·世间根本没有这种道理,更别提什么绝对了。
不是说此时得到幸福,你就会永远幸福·到了时候,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该孤独的依然孤独··想要更幸福的保障吗如同人类马露莎那个时候,牢牢握诺坦尔的手般。
唯有这双手再度掌握力量,才可能有所转机··弱肉强食这原始的规则,亦是最有利的规则·力量,只要拥有力量的话,一切都会……·“到了最后我也没有比你更喜欢的人,这也可以称为最爱吧。”
诺坦尔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贵族即使是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要活下去啊,马露莎·”·最终,马露莎还是孤独一人··没有人不曾后悔过,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坠入梦境深处的马露莎,朦胧间如此想道··说自己不后悔,没有重温过去的兴趣,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改变过去的力量··“蒂尔达,诺坦尔,伯吉斯爸爸……”身体渐渐冰冷起来,“……妈妈……”·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像其他贵族一般,即使是一个人,也能快乐地一直活下去,现实却否认了这一点。
果然,自己还残留人类一面啊,还是说即使冷血如贵族,也会有孤独得无法忍耐,想追回失去一切的瞬间呢·留恋的东西都消失了,为什么她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明明生存的意义早就没有了,活着只为了活着的话,万年时间也足够了吧。
因为,自己还没有失去的东西,只有“活着”这件事了吗或者是和他约定好的缘故吗·如果自己能够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是不是所有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甚至连母亲也……·“好希望……回到过去,更久远之前,在最初让一切都改变吧”·耳边仿佛响起少年嬉笑的声音:·呐,我说对了吧。
没有人不曾后悔过哟··“马露莎”·一声高呼震动马露莎的耳膜,张开眼睛的她望见的是诺坦尔的脸··“如果你想让你的母亲成为贵族的话,现在就做吧。”
“啊”·她一低头,看见倒在怀中的母亲,她脖子上的血洞犹在渗血·她觉得喉咙又干渴起来,出乎本能地伏下身子又想去吸血。
“马露莎把你的血给她·”·沉浸在本能中的马露莎一愣,惊醒过来··“……我知道……”·她划破手腕,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滴到母亲的略微张开的唇间。
如此一来,母亲就不会离开她了吗·“……妈妈……”·好像很久没有呼唤过母亲一般,她吐出这个词汇的时候,只觉一阵陌生。
“这样的话,你母亲就能长久陪伴你了·”·诺坦尔的话如同轻风掠过耳畔,马露莎看着母亲的脸庞,露出温柔的眼神··“妈妈·”·宛如一个天真的孩童般,马露莎趴在仍在沉睡的母亲胸口。
“这样就又能在一起了呢,我们不要再分开好不好·”·她闭上眼睛,轻声喃喃··“不要再……分离·”·如果想要完整的、没有缺憾的、无悔的幸福,不能顾忌任何人的意愿,从最初就该如此做。
即便使出再怎么偏激的手段,就算是用抢的,只要所有人还在的话,她什么都可以原谅··“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片段都虐得惨绝人寰,连续两更都是虐,好在下一更开始出现转机。
 ·☆、D~迎接初始的终-25· ·“殿下,您有着选择的自由·”·英格索尔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地方传过来,带着模糊而暧昧,梦幻般的朦胧感。
“还是说,您并不想做出选择呢”·“不可能不做出选择,说不想,时间也会给予我们答案·”·每个人把所有一一分开当成砝码,放在内心深处的天平称量重量,总是会有所倾斜。
是与非,黑与白,人类或者贵族……这种倾向终将会指明道路,由道路产生新的分歧··“不去选择,本身就是一个选择·”·若想饶恕一切,可能是选择了逃避;若想面对一切,也许是选择了取舍。
没有所谓不做出选择,所有事情从结果上看,都必定有所抉择··“不论选择正确与否,时间都会过去·在这不断流逝的时间中,您的选择会起着什么作用,谁也不知道。
也许最终结局不尽如人意,至少对未来抱有某种希望,并不是什么不正确的事情·”·这里是D的梦,英格索尔所说的话,不过是D内心深处的一点小小思绪罢了。
是啊,只要是生命未曾中止,生物都会期待那未曾到来的下一刻,希冀着奇迹与转机··“就算我的希望,永远也不会实现也无所谓吗”·“殿下。”
英格索尔的声音如水般流淌在厅内,“我们终将获得您所希望的胜利·”·“战争会结束,我们会胜利,但那胜利和你我所盼望的并不是同样的东西。”
D转过身,望着英格索尔,“你说我有选择的自由,我真的有这样的自由吗”·对毁灭来说,真正属于他的选择余地是非常小的,也许他根本没有这样的自由。
世界能给他的选择,有且只有一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以为自己能像活着的生命那般,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不,应该说,他何时开始,有了自己是“生命”,这美妙到悲哀的错觉。
不论其本质“毁灭”,亦或他现在的身份“实验品”,他从来都不是实际活着的生物·只不过他以为自己与别人,是有着鲜活生命力,有着错误可能性的存在。
他的选择,根本无所谓对错·因为,他本就没有选择的自由,而他所希望的答案与选择是相同的唯一··“凡开始,必有结局·”D漆黑的瞳中竟然出现些许苦涩,“我只能如此影响世界。”
毁灭干涉世界的唯一方法只有毁灭,除此之外,他的一切希望,都不是他能够实现的·如果没有命运,任何感情于他来说,都不过是概念与知识,并非是真切的体验。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些体验,也不过是命运的安排··有没有选择都一样,时间会给他相同的答案··他突然明了,是否从最初开始都无所谓·对毁灭而言,开始就意味着结束。
所有一切不过是步向终章前,无关紧要的序曲··时间从来不能影响到他的存在,他也未曾在乎万物由来始末·若他还在这里,那代表注定的结局还没有到来。
当他迎来真正的开始,世界也将迎来真正的结束··这结局是他想要的,是他所希望得到的··但在他心底角落,却隐藏着渺小如同微尘,永远无法实现的其他希望。
“英格索尔,当一切结束后,还会有什么存在吗”·话音顿了一下··“不,你不用回答了·” ·希望有着不一样的道路,跳出结局之外的结局。
“这不过是我的……胡言乱语·”·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不一样的答案··所有旅程总有终点··“父亲·”·左手看见D抽出剑来,正对神祖。
“好久不见·”·他如此笑着说出以往神祖说的台词,神祖也露出残忍的笑容,无论哪一方都释放出货真价实的杀意··啊啊,这就是结局了。
其实自己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为何还会如此慌乱、不知所措呢·这个时候,左手才发现自己,并不期望这个结局的到来·他希望的是这个结局之前的旅程,永远不结束。
他打开装饰精美的棺木的盖子··“父亲·”·D凝望着棺木中静静躺着神祖的脸,伸出手去,似是想要触碰对方的脸,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收回手放在剑柄上。
剑柄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联想起贵族的肌肤温度··父亲的温度,好像比剑柄还要冷一点··之所以会有贵族的皮肤甚至比金属还冷的印象,大概是因为贵族的体温无法被外界温度所改变的缘故。
剑的话,被D手握久了,也会染上他的温度·但不管他接触神祖的身体多久,对方的身体也是犹如死人一般冷··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父亲。”
他又唤了一声,自然没有得到回应··单膝半跪在棺木旁,放在剑柄上的右手一用力,剑被缓缓抽出来·双手握住剑柄,剑尖抵在神祖的胸口,正对心脏的位置。
只要他往下稍微前进一点,剑就会刺穿神祖的心脏··这样就是结束吗·“父亲·”·寒芒冷冷刺穿过神祖的胸膛,左手绝望地闭上眼睛。
银光钉在神祖的胸口,从神祖胸口渗出的鲜血浸透棺木,D闭上了眼睛··当一切结束,我和万物仅有灭亡——·真的吗·真的是如此吗·难道没有其他可能性吗·是不是还有着“另一个答案”·——毁灭之后,不会一无所有吗·——还有另一个答案,可惜这个答案不属于我。
——当您知道那个答案,所有就会迎来真实的结局··毁灭到底是什么,终结到底是什么·视野开始变得狭小,黑暗一步一步吞噬着周围的空间。
“我……”·意识渐渐远离D,他艰难地开口· ·没有其他道路了吗·不,为什么要寻找其他道路·因为,我能给予的仅有“毁灭”。
是不是遗忘了什么·铭刻在毁灭自我深处的东西,不止这些东西··在深沉的绝望彼方,有着截然不同的东西··在他希望之外,能够达成的,被遗失的……重要的答案。
现在,他想得起来·不,他根本没有忘记··那个答案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消失··指尖仿佛触及什么温暖的东西,一瞬间身体都轻松起来了··抬起头,眼前模糊一片,却能窥见溢满整个世界的光芒。
那是……什么·他知道的,不管是D或者是毁灭,都一样铭记着,不曾忘怀的··绝望包裹着,黑暗遮蔽着,优美的旋转,更替轮换,深邃的……·开始即终结,终结即开始。
“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忘记,就是因为未曾忘记,以往才会那般行事··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毁灭是什么了,那并非……·有人握住了D的手腕:·“D。”
这一声呼唤,打断了D的思绪,也令D清醒过来··连看都不用看,他就辨认出呼唤他的人,并非是真的神祖··“你不是父亲·”·对方并没有反驳他,只是默默盯着他。
D黑瞳一转,视线掠过对方捏着自己手腕的手,和自己印象中神祖一模一样,这不是寻常的伪装··接着,对方D熟悉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彻底沉睡明明在刚才,我感觉到你已经陷入更深的睡眠了。”
握住D的手一紧,对方用几乎要捏碎钢铁的力量,死死扣住D的手腕··“是什么让你的表意识苏醒,为什么你没有死”·看起来,对方根本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身份。
从这意图明显的几句话里,要是D还不能得知自己所在地,估计D早就死在其他贵族手里了··“梦……吗”·老实说,他不太清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梦,精神上还残留着些许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与安然。
虽然不知道是否美梦,但D觉得最后那并不是一个糟糕的梦··“对,这里是梦·”·对方眯起眼睛,用神祖的脸笑了起来·D则轻轻抖了抖手,对方的身体就被D的力量狠狠甩了出去。
他在空中只倒飞了一小段距离,身体便浮在空中静止不动了··“看来你并不清楚,这里是梦的意思·”·他毫不在意地笑道,然后D只觉左脚一痛,瞬间疼痛蔓延开来。
“是梦的话,就意味着这里是我的领土·”·盯着D的“神祖”,眼中显出讥讽的笑意··“我想叫你死,你就绝对不能活·”·“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D表情平静,“是梦的话就会醒。”
随着这句话出口,有什么碎裂的尖鸣贯穿整个世界··“神祖”皱眉,正欲开口,下一刻却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袭击了他的身体·未等他回过神来,那层形似神祖的伪装,便突然开始消失。
他赶忙往后退去,才发觉自己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而造成此创伤的凶器,正握在眼前人手中··“我根本没有发出这种许可,你为什么能够拥有武器”·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梦是我的领地,其他人不应该能违背我的意志才对·”·“这从来不是你的领土,”漆黑双瞳直视对方简直与神祖一模一样的脸,“这是我的梦。”
他闻言,先是张大与神祖相似的黑瞳,而后又是冷冷一笑··“那么,我就让这里成为我的领土吧·”·周围景象急速变换,洁白的廊柱凭空出现,环绕着空中浮现深黑色的王座。
他动作优雅地落到王座椅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D··“还记得这里吗”·D当然认识周边所出现的景象,这是D想忘都忘不了的回忆。
见D沉默不语,“神祖”眯起眼睛··“不管你记不记得,我现在都会让你想起来的·我会将这给予过你最深伤害的过去,彻底再现·”·深黑王座忽然迅速下降,其上的黑色如蛛网扩散,染黑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D右手握紧长剑,以旁人看都看不清的速度移动,直接出现在对方眼前··由于四周一片黑暗,长剑剑刃没有反光,可这阻止不了锋锐以无匹态势劈开空气。
可对方没有躲,只是将手掌平推一下,D的动作就变得迟缓起来··“我说了,梦是我的领地·”·在这个距离,D能看清楚对方脸上带有的讥讽之色。
“是吗”·剑忽然脱离对方的掌控,直接把对方的身体劈成两半··“我也说过,这是我的梦·”·此击如入静水之石,无形之力同涟漪一样层层叠叠扩散开来。
“梦,总是会醒的·”·平和的声音激起波澜,最终摇撼到梦境的根本··而对方的伪装也终于被D击散,所露出的是少年人脸孔堪称漂亮,他柔顺的金发随意束起披散在脑后。
D应该并不认识少年,然而少年却让D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当少年张开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睛的颜色则是犹如铁上爬着锈迹般,似明实暗的橘色··在久远的过去,D的确见过这双眼睛。
因为死亡是D的分野,所以D能够确信拥有这双眼睛的人物早已死去··那便是七王之一的——西尼尔··拥有疑似西尼尔长相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双手,眼中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居然破坏了我难得精心的伪装,你该怎么补偿我”·用轻浮语调说出这句话的少年,似乎性格也有些像西尼尔·他抬起眼直视D,冰冷的寒意爬上D的脊背。
这种感觉……·“就用你的命来补偿我好了·”·话音刚落,少年的手悉至D眼前,D正欲躲避,却发现少年只是把手在D眼前一晃,便立即抽身后退。
顿时冰冷的寒意缠住了D的身体,D稍稍低下视线,就看见数条半透明似虚还实的手臂,牢牢抱住了他的身体··这攻击并非梦境产物,而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但这种感觉是……·亡灵拥有这样驱使灵魂的技术,还有对方的长相,竟然如此肖似同样擅长玩弄灵魂的西尼尔。
且对方攻击方式的是梦,梦从属于精神魔法,而西尼尔恰好也精通精神魔法··“你的主人和西尼尔有什么关系”·看见D的脸还不产生疑问的贵族,不是地位低到无法进入王庭,就是年轻过头没经历过贵族全盛时代,或者根本就是某个贵族的从属。
能认识西尼尔的贵族,绝对不可能是前二者,那么只有最后的答案是正解了··闻言,对方表面似乎没有特别反应,但D知道对方此刻却是认真起来了··“你是谁”·果然,对方收起了轻浮的口气。
由于D的精神防御太强,他并没有窥视到D的梦境·D忽然清醒之时,也没有从D的记忆中提取到什么有效信息·害得他非要把这种问题,诉诸语言,还未必能得到答案。
“我想你主人应该认识我·”·这是试探,如果对方第一时间就能得出答案的话,那么对方的主人极有可能也认识D本人··“认识”·少年瞪大眼睛。
“对了,你叫D·”·清脆的少年音沉了下来··“莫非你是德古拉的……”·唯一的读者不天天来,木有人的感觉,心塞。
 ·☆、D~迎接初始的终-26· ·平坦到异常的道路铺陈开来,色调暗沉却精美的装饰物,不甚整齐地置于道路旁,远处可望见几乎可称为是城堡的大规模建筑群,其设计优雅尖顶以黝黑的山脉与树木稠密的森林为背景,高高耸立着……所有一切酝酿出一种晦暗如夜的诡异美感,深深影响着周遭的一切,使得空气都仿佛沉重起来。
眼前是规模宏大,堪称壮阔的城市风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过去还是未来·对此一无所知的泊菲特,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点点浮光飘过泊菲特眼前,光芒那悠然的姿态,令他的脸大大扭曲了一下,他猛然意识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都城,昔日贵族的首都·不,或许这个时候,它也依然是贵族的首都·出现在他眼前犹如天空星辰般细小美丽,如萤虫般轻柔飞舞着的光芒,是“种子”——那是使生命陷入疯狂,使生命感到痛苦,使生命失去理智……梦的“种子”。
·在泊菲特手中的种子散尽了之后,眼前的风景骤然歪斜,天空降下惊人暴雨,无论是高耸的尖顶还是平整的地面,在这个瞬间都被大量的水击溃,破碎成残垣断瓦。
不愿意想起的回忆,满布泊菲特的脑海··——这和约定的不一样……·——做到这个地步,你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
“被骗了,”泊菲特有些失落,“我以为他们不一样,告诉他们都城会遭遇危机的消息的话,我还以为……”·他将视线投在残破的都城之上:·“他们至少会想着挽回都城。”
从来没有想过贵族也会想毁灭贵族这种事,看到贵族与人类合作就以为那几个人不一样·果然,判断错误了··明明贵族被全灭的话,寇希马自己的性命也会陷入危机。
明明知道那时都城的居民,大多数是人类,还是执意要摧毁都城的迪克塔特·什么也不说,默默协助他们的那个戴着兜帽的女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泊菲特完全无法理解。
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自己终究是不可能继续待在那里·毕竟除去贵族的话,接下来要拔除的目标,绝对就是他们这些身负贵族血统的半吸血鬼。
必须要,快点逃走·虽然泊菲特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被寇希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接下来怎么办……就算想要做什么,结果泊菲特什么也做不到。
不,还有那个人··D,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不一样的结果·“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在自身即将消逝的结果前,连世界毁灭都不算什么大事,结果再坏也不会坏过这个。
“谁来……救救我……”·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关系,请终结这一切,将他从这种无边无际悲伤的传承中拯救出来··就算是死,也不要让他以那么悲惨的姿态结束生命。
至少,在死前请让他看见自己从未看过的奇迹,让他寻回自己失去的希望··如果什么也没有改变,那也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也会和我一同……·少年的声音瞬间由清脆高亢,转为阴森低沉:·“莫非你是德古拉的……”·既没有用“大人”,也没有用“陛下”……少年居然直呼神祖的姓。
铁锈色的眼睛盯着D,片刻后:·“那又怎么样·”·其所用的语气并非原本的轻浮,但从中D也听不出什么尊敬··“你若是想用这一点来求饶,那你可失算了。”
少年铁锈色的双目瞳孔微缩,他垂在身侧右手五指微微张开··“不管你是谁,我可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此言一出,少年右手一动,食指现出一道光芒——那是在保持纯白原色的骨骼上,雕刻着精美纹饰,既简单又繁复的戒指。
狂乱的尖鸣席卷过整个空间,令人产生无以名状的苦痛·看似杂乱的云絮状光晕在四周流转,从中浮现出许多仿若实际存在,又好似镜中虚影般的东西··少年从椅背上滑落在王座之上,身子一歪半倚在王座上,右手往虚空一挥,无数光芒从其身侧绽放而出,形成带有梦幻色彩的光幕。
——简直像是“无限光幕”··那过去属于西尼尔领地的防护设备,生生被少年搬到此处·而他手中的戒指,正好也是西尼尔的武器。
至于少年的行动模式——那种无时无刻透着闲散悠然的坐姿,更是和西尼尔如出一辙··“你破得了,就来试试看看·”·以懒散姿态窝在王座上的少年,像只猫一样眯起铁锈色的双瞳,与苍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红唇吐出挑衅的言语。
这一切他做的是如此自然,仿若西尼尔本人··“如果你能赢得了,也许就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接着,光幕上的光芒变得厚重起来,再也看不见王座和少年。
而杂乱的云絮状光芒则渐渐散开,显出无数直直伫立在其中的人影·当诸多人影张开眼睛的时候,他们虚幻不真实的身姿转眼变得鲜明,瞳中更是闪现着犹如活人般的勃勃生气。
这些人影和之前出现的亡灵不一样,正当D如此想的时候,牢牢箍住他身体的半透明手臂瞬间松开,人影则应声而动·他们举起的手出现了什么,他们的脸上显出诡异的疯狂,蜂拥向D所立之处。
事情发生得极快,但以D绝佳的动态视力,还是看清了人影手中所持之物——白木桩,水,蓄水的短剑……全部都是以除去吸血鬼为目的而产生的武器。
D感受到少年的恶意,既然他是站在人类那边的吸血鬼猎人,那就让他以贵族的待遇被“人类”处死··这对其他半吸血鬼身份的猎人来说,的确是相当不愿意提起的现实,但对D来说却是无所谓的事。
他本来就不完全支持贵族或者人类任何一方,他也不曾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若是太过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毁灭又怎么会是身负终结万物的能力,宛如绝对的死亡的存在呢·人影迅速迫近至D眼前,当他想用剑斩杀人影的时候,剑身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人影的身体。
这倒也没有出乎D的意料,毕竟亡灵变得如同活人,也不代表他们真的变成活人·他想侧身躲过人影所持的白木桩等武器,但人影数量实在太多·他不得不用剑钉在廊柱上,跃身而起抓住剑柄躲避下面的人影。
可惜人影是亡灵,亡灵并无重量可言,他们眼中露出狂热的神采,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状态奇怪的他们,从地上飘起来,再度挥动手中武器扑向D··对别人来说,被完全无法以物理攻击击溃的亡灵围攻,这种事情应该很难办吧。
可对D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扰··黑瞳注视浮在空中,脸上挂着扭曲表情的人影,D眼中显出些许忧郁··“抱歉·”·仿佛自己才是造成他们死亡的罪魁祸手——或许本质上来说确实是如此,没有D这个毁灭,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死亡——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你们已经死了·”·犹如看见封闭的道路中唯一的出口,人影愣住了,而后表情渐渐柔和下来,瞳中暴戾之气顷刻消弭,露出轻松的表情··谢谢,好像有人如此叹息。
下一刻,亡灵森冷的气息瞬间消失,整个空间一瞬间寂静下来··被光幕环绕保护着的少年张开眼睛,直起身表情惊讶地望向外侧··“怎么可能……”·随后这份惊讶,在少年瞳中转化成深深的怒火,赤血之色掩盖住双目原本铁锈色。
与此同时,和D相距甚远的另一个地方·挺直背脊以无比端正的坐姿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的寇希马,也张开了眼睛··“消失了……那些死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以看见寇希马湖蓝色瞳中金辉变亮许多,犹如倒映在不平静湖水中搅碎的太阳倒影。
他转动眼球,将视线投向戴在食指上的骨戒,沉默半晌后,将其摘下来穿在一根细细的银链上,戴在脖子上藏进衣服下面··做完这些事之后,他才再度开口:·“泊菲特。”
他呼唤了远在他处的预言者··“告诉我,”寇希马将右手放在胸口,那个地方正好是被银链挂着的骨戒之上,“你隐瞒了什么”·湖蓝色的眼睛中,如同散碎太阳般金辉一瞬间加深,化作鲜艳的红扩散。
“告诉我,那个D到底是谁”·尖锥般的疼痛袭击了泊菲特的大脑,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梅薇思的脸··“你总算醒了·”梅薇思用平静到不可思议的语气说,“这次睡了很久,梦见什么了吗”·话中并没有提到泊菲特具体睡了多久,但泊菲特知道自己恐怕不止睡了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甚至几星期也说不定。
他不清楚为什么梅薇思能以那么淡然态度对待这些,他只知道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快逃……”他艰难地发声,“那个人……”·脑中重复的疑问,逼迫泊菲特服从。
“那个人……”·依然是令人感到疑惑,平静到过分的语气· ·“贵族……梦魇……寇……”·脑海里不断重复的问话,令他的视野逐渐模糊,使得他没有看到梅薇思嘴唇轻微的开合。
而梅薇思无声吐出的话语,正是泊菲特没有说完的——“寇希马”··嘈杂的声音扰攘着··——拉内觉大人,只要您能去讨好陛下的话,我们就能回到地球了。
月宫殿从未如此热闹过,这一切都是因为地球来的一位尊贵的客人··——阁下,去叫一声“父亲大人”如何·周围的人怂恿小小的拉内觉,拉内觉注意着行走姿势,他不想在尊贵的客人面前失礼。
终于,他走到了客人身边,小心翼翼地叫道:·——父、父亲大人·客人没有理会他,他不甘地仰起头,正好看见对方转过头来,用那张俊美到可怕的脸,正对着月宫殿的贵族发出命令:·——下一个。
那个时候,神祖没有回应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对方根本不可能没注意过他·他不过是月宫殿众多实验品之一,是随时可以被其他成功实验品代替,一座名为月宫殿庞大机械的零件。
只要好用的话,谁会注意零件抱有什么心情呢可即使作为零件,他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零件··可即便是特别的零件,也逃不过身为零件的命运吧。
不努力的话,零件就会被废弃,没有力量的话,零件就没有存在意义··很想问他,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呢,特别的零件·他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拉内觉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不管如何,那个他远比自己得到的东西多得多·因此,自己妒忌那个特别的零件,是理所当然的吧··那个他得到过什么呢·那个他是怎么样的人呢·如果自己能变成那个他,会不会感到开心呢·那一定……是相当美好的事情吧。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拉内觉心中情绪十分复杂,表面上却波澜不惊··“不过,若是能实现的话,也不能被称为梦了·”·对拉内觉来说,能实现的东西叫做目标,只有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才叫做梦。
“沉浸在梦中太久的话,父亲大人会怪罪我·”·此言一出,他又苦笑着摇头:·“不,父亲大人怎会在乎我呢·”·如果他不知道这是梦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就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即便不能像其他人所言,去地球也好·反正他来到地球,也不觉得地球有多好··若能得到自己想要却得不到东西,是什么感觉呢他真的想知道。
想象无远弗届,将未曾得到过的一切,装点成最美丽的东西··可是,那不过是与现实无关的无聊妄念,既然不是真的,就没有任何存在意义··寒气从拉内觉身上四溢而出,他捂住自己单眼,表情变得冷漠。
“父亲大人在乎的只有……”·话未说完,拉内觉速度极快地出手,正想抓住眼前的神祖·神祖脸上表情却一变,露出阴森的笑容,消失在他眼前。
他几乎立刻察觉到对方会出现在哪里,转身就是一击,但是攻击依然落空了··“啧……”·拉内觉最不擅长应付这种状况,他干脆停止攻击,任由森冷寒气在其身周延展开来,塑造出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
“好了,那该死的种子,到底在哪里呢”·忽然,拉内觉止住正欲前进的脚步,他望向其他方向··刚才的感觉是……拉内觉眯起黑色的眼睛,心情一下子变坏了。
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了另一件事,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马露莎,”拉内觉的声音简直像蒙了一层严霜,“出来”·· ·☆、D~迎接初始的终-27· ·你们,已经死了。
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能使得亡灵本身土崩瓦解,消失于世间·虽说他不是不能一一斩杀这些亡灵,但若论起效率,显然还是这样比较快··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尘归尘,土归土。
在这个世界上,说到底亡灵这种思念体,都并非是自然的存在,他们是依靠外界的力量维持其自身,一旦平衡打破,这种不自然的存在相当容易击溃··可这种道理不能直接套用在贵族支使的亡灵身上,仅凭一句话,使亡灵轻易消失的最主要的原因异常单纯。
因为,亡灵面对的人是D··有什么比遇见死亡本身,更能让人体察到死亡这个现实的事吗自碰到D那一刻开始,亡灵消失的命运便已注定··将剑从柱身抽出,一反手锋锐指向光幕,D从空中落往地面的同时,剑尖顺势切开光幕。
光幕被划破的那一刻,少年的脸已在咫尺之间,其一双红目流动着犹如鲜血般的艳色,含着冷笑嘴角露出贵族的利齿有着迫人寒光,他手中长剑甚至已抵上D胸口衣物··“你惹恼我了。”
D侧身躲过少年突如其来的袭击后,这句如惊雷巨响般的话语才堪堪传入D的耳中·但没等这句话犹在震动空气的余音消逝,少年便已扭过身,长剑化作飞舞的流光,与D瞬间迎向攻击的长剑相击,刺耳金属撞击声顿时响彻四周。
不过一击,少年立刻往后退去,接着又飞快前进,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往D身体中心撞去·D不想让他近身,在少年摆出这种姿态的时候,微微侧身准备适当躲避一下。
少年接近到一定程度,把身着的贵族服饰肩头装饰的短披风扯了下来,直接丢到D眼前,似乎想要遮蔽D的视线·D挥出长剑,剑尖与披风相触··在D长剑刚接触披风的同时,原先在他身后的王座,忽然出现在D头顶往下直坠而去,但D早好像知道这件事一样,不慌不忙往旁边一避,没击中D的王座,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而被D割裂的披风后面,则空无一人··此刻,早就绕到D身后的少年,与D都没有出声·一时间,此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忽而一声嗤笑打碎寂静,D眼前情景如湍急湖水迅速流动起来。
那些笼罩在暗色之中的事物,先是混成五彩斑斓的一团,接着如一幅大型油画般,经由无形之笔涂抹成型··出现在D眼前的,是奇形怪状的道路、上下颠倒的回廊、稀奇古怪的摆设……风格相悖的东西彼此交错,深深契合,犹如没有出口的迷宫。
望见此番情形,D并没有多惊慌·他已知道少年,极有可能是以七王中“西尼尔”为蓝本,构筑出来的,那么他的攻击习惯也极有可能和真正的西尼尔一样。
比起攻击,西尼尔更喜欢防守·即使在七王之中没有贵族不擅长攻击,但喜好如何却是谁也管不了的·但说起西尼尔喜欢什么样的防守,这一点在高等贵族之中也颇为有名:“混乱的城堡”,没错,西尼尔王最喜欢的是布置陷阱,他的城堡之所以会充斥种种不可思议的设计,说到底都是为了研究陷阱。
他十分喜欢观察别人落入陷阱后慌乱的样子,同样也喜欢看着客人在自己的城堡中迷路·在西尼尔口中,这种略显恶劣的癖好,是一个“相当美妙的主意”、“让人心情愉快的兴趣”,如非必要——比如他根本不在自己领地里——他实在是不愿意用其他办法对付敌人。
也因为西尼尔有这个有些奇怪的兴趣的缘故,他城堡防御系统“无限光幕”,很多时候比起把敌人挡在外面,或者直接消灭敌人这类正常策略,更倾向于选择“把敌人引进来玩弄着灭杀”,这种怎么看怎么乱来的方法。
既然少年和西尼尔相似度如此之高,难保他主人不连这种坏习惯一并仿来·如今眼前发生的一切,倒是印证了D的推测··少年如此做,必然是不怕他硬撼整个空间的,或者说怕也没有用。
毕竟,照常理来推测,若D真有力量能够直接破坏整个梦境的话,他多半不会与少年纠缠这么久·这种想法说来对也不对,对的是现在的D的确是不想破坏梦境,不对的是现在的D有能力破坏梦境。
毕竟,D要是破坏梦境的话,就会失去了解操纵梦的敌人和西尼尔之间有什么关联的机会··反正只要寻到出口就行,这对他不是什么难事··D直视前方,走往那将无数不合常理事物,用强大力量糅合在一起的奇异建筑深处。
世人都赞誉的永远,真的存在吗·若真有永远,那又真的值得所有人向往吗·其实,马露莎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些问题·毕竟,她的人生太过短促,也远没有能让她思考这些的时间。
待到她能够思考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自己心目中完美的永远··若是能从最初开始,她的世界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变得如自己想象一般充满着幸福··“妈妈。”
她在梦中创造出了一个牢笼,困住了自己,可她也并不想出去·如果没有人来干涉她,她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沉睡到永远··实际上,她明白的,眼前一切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就算她是一个人类的时候,她和母亲之间,并不能这么和平地相处··因为马露莎的身体孱弱,不但无法干活帮助母亲赚钱,使得贫穷生活多少有些改善·而且,马露莎身上肆虐的病魔,还让她的家庭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在这个村里,马露莎很漂亮,可光漂亮能有什么用呢漂亮不能当饭吃,所以在这个物资没有多少富余的村庄里,也没有什么男人愿意娶她·换句话说,母亲就算不愿意继续养着马露莎,也不得不继续背负她这个负担。
其实,她知道的,母亲并不是那么乐意守着她,只是不得不这么做罢了·因为,一旦母亲离开了她,她一定会死的··普通人有的平凡的烦恼与爱憎,这种东西马露莎母亲自然也有。
所以,马露莎母亲并不太喜欢马露莎这个负累·但说来说去,有着普通人思维的马露莎母亲都不是恶徒,马露莎都是她的女儿,无论她怎样不喜欢马露莎,也还是会保护马露莎,不愿意马露莎死的。
于是,这种痛苦难熬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彻底地磨光了她与母亲之间仅存的一点温情·所以,还是人类的马露莎很少和诺坦尔提及自己的母亲,如果非要聊的话,她也只会说母亲很好。
是啊,母亲很好,她尽心尽力养着自己这么一个废人,自己理应感激她·但这一切都不能掩饰另一个事实,那便是马露莎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马露莎并不开心·也许在前面那种天大的恩情下,马露莎还感到不开心是一种罪过吧,可是没办法开心的马露莎,就算装出一副笑脸,内心深处也是不开心的。
母亲隐藏在忧心之色的眼睛深处的倦色与厌烦等情绪,与无意间苛责话语透出的嫌恶,不知不觉形成一种可怕的压力,沉沉压在马露莎肩头·对那个时候的马露莎来说,母亲就是一切,母亲否认自己的行为,比其他人讨厌自己更加伤人,令她尝到千百倍于他人排斥自己的痛苦。
·可这是没办法的不是吗谁叫自己是这么没用……呢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没用呢凭什么自己要这么没用难道她要永远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地承受别人,不,应该说是所有人的冷眼吗难道我必须要认命吗·怎么可能,我才不要·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活下去的话,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随时死去也无所谓·本来这些想法,不过是病重的人类少女,挣扎求生的妄想罢了。
当马露莎迎来了自己人生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的转机后,事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不但可以活下去,还可以“永远”活着··如此一来,母亲可以从不断照顾女儿的辛苦生活中,得以解脱。
而她也可以从孤独的生活,与他人冷淡视线中,得到解放·其他人也不用担心沾染她这个不祥之人的晦气,至于诺坦尔他到底在想什么,马露莎也不是没有完全察觉到,那样的话,得到她的诺坦尔一定也会很满意吧。
这样,所有人都能幸福了··简直太美好了,不是吗可这能造就美好未来的选择,注定不会得到母亲和其他人祝福··不过,那也无所谓。
由始至终,自己都是孤零零地活着,只能一个人默默死去·他人会怎样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她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假如变成贵族,她一定就可以获得贵族的同伴,最少她能得到诺坦尔这个同伴吧。
那样也比现在好很多,不,是好上千万倍·唯有活着才有希望,唯有活着才有可能性,唯有活着才能获得幸福··告诉我,一定是这样的·可现实永远和她的期望截然相反,她根本没有得到想要的未来,反倒从一个深渊到了另一个更加凄惨的深渊。
和那样的现实比起来,她人类之时惧怕的死亡都显得如此美好,可是她依旧不能死,也不想死··她坚信着死亡会使人失去所有,可她又有什么好失去的呢·“妈妈。”
回过神的时候,自己脸上满是血色的泪痕,“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她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见·马露莎连忙半坐起身,举目四望,可是哪里也找不到母亲的踪迹。
“妈妈妈妈”·她一边不断呼唤着母亲,一边不断抹去眼角流出的眼泪·见自己始终叫不到母亲,转而叫起诺坦尔来。
“诺坦尔”·没有回应的话,再换下一个··“蒂尔达”·不停……不停……·“……爸爸……”·……·不断换下去,一直一直持续这样的动作,直到再也无人可以呼唤为止。
承认吧你早已是一个人了没有人在理会你,最糟糕的是对于你来说,重要的人一个也不在了··呐,马露莎,现在你还觉得活下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不……”·一个人的月亮好看吗·“不要……”·一个人用餐很开心吗·“不要再……”·一个人……·“不要再说下去了,求求你……”·最终,你得到了什么呢·“死了也无所谓”。
这和最开始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得到后再失去,比最初更痛苦·抛下一切,放弃挣扎,选择彻底消失,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是这么想的吧·“请求你,不要再说了……”·这是完全不像那个继承公爵爵位,以一人之力维持贝瑟普家的马露莎,会做出的软弱无力的反驳。
内心深处的犹在疼痛的伤痕,被狠狠撕裂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而她察觉这伤痕的同时,悲伤地呜咽着,凄惨地流下泪水的样子,也狼狈得不像话,完全看不到身为公爵的骄傲。
极其压抑的气氛,过度沉重的空气,让马露莎喘不过气··“这个该死的噩梦,为什么还不醒呢”·她喃喃自语,然后睁开了眼睛。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在她的床铺上圈出一大块光斑·微风吹拂着她的脸颊,传达给她微凉的感触·她一摸竟是满脸泪痕··“……原来是梦吗……”她轻声自言自语,“真是一个悲伤的梦啊。”
她转动眼球,余光望见枕边放着的一个小小徽章,上面似乎有着双头龙与独眼女妖的纹饰··“这是……”·她急忙在床上翻身,想用手去拿取徽章,但手刚接触到徽章,心脏就掠过一丝钻心的痛楚。
“啊”·呼吸困难,身体僵硬,她挣扎着想去触碰徽章··明明还差一点就能够拿到手了,但那一点对她来说却是难以企及距离。
我就要死了吗·可是,我本来就是要死的呀··如果我死了,那些不幸会不会消失呢·呐,诺……·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正当马露莎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耳边却有声音如惊雷炸响:·“马露莎,出来”·周围的风景模糊了一瞬间,立刻复原。
而马露莎则躺在床铺上,右手维持着伸向徽章姿势,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D~迎接初始的终-28· ·拉内觉皱眉··“醒不过来吗。”
他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虽说拉内觉的确不擅长应付精神攻击,但是对精神攻击防御可比其他贵族高许多·毕竟,他和D一样。
是以强大贵族为蓝本·制造出的最优秀的成功实验品之一··“说句实话,我很讨厌这样的状况·”·随着他的话语,气温又低了几度··“想限制我行动的人,”寻常的音量猛然拔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声音震动空气,化作层层波浪,以拉内觉本人为中心轰然扩散,“都该以死谢罪” ·如同实质的空气波浪,瞬间将月表环形山碾平,把阻隔拉内觉视线的东西都逐一破坏。
当所有东西都消失之后,他脚下一层薄冰又迅速蔓延,布满了整个月球··如果这里有活着的东西,想必早就冻死了·好在这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无论拉内觉怎么做,都不会伤害到别人。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找到出口,也没寻得“种子”的所在地··“呼……”·他觉得自己等不下去了,正想着不管精神会否受到冲击,都要直接破坏整个梦之时,一道探究的视线扫了过来。
几乎是立刻发觉对方窥探的拉内觉,想也不想发出嘲讽的言语:·“寇希马大人”·而后,又露出满载恶意的笑容,正要多说两句·下一刻,却是转身躲避从身后袭来的长剑,接着如闪电般出手捏住了长剑笔直的剑身:·“想碰到我可没这么容易。”
随后,他看到来袭者的脸,不由得张大了眼睛··“这张脸我好像见过,记得是……”·不等他说完话,有着少年脸庞的袭击者,立刻丢弃了长剑。
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正对着拉内觉的方向·在那个肌肤苍白的手心中,一粒细小的种子散发着光芒··拉内觉本能地侧身想躲避,却听见少年张开嘴唇,用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开口道:·“痛苦。”
他只觉得身体一沉··“悲伤·”·少年所言的情绪,自拉内觉意识深处,浸染到他的灵魂··“崩溃·”·双腿无法支撑身体重量的拉内觉,单膝跪倒在地上。
少年见此状况,面无表情地问:·“告诉我,你知道殿下在哪里吗”·殿下……·拉内觉内心一紧,勉强地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是说我吗”·但少年根本不理会拉内觉的话,只是放下手,任由种子没入他的身体。
接着,少年跃至拉内觉眼前·可他一接近到拉内觉,身后薄冰一动,霎时形成巨型的冰锥从地上窜出,穿透少年胸口,将他钉在原地··而拉内觉则慢慢站起身,表情阴沉地望着少年:·“寇希马大人,您散出的‘梦之种’真是让我好找呢。”
即使冰锥刺穿少年身体,他的脸上依旧如人偶般没有感情,只是用铁锈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拉内觉··“而且,这个样子,难道是作为那位死去大人的纪念吗”·少年只是用冷淡的神情盯着拉内觉,下一刻,又一柄剑直接刺穿了拉内觉的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的脸出现在拉内觉眼前,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礼尚往来·”·如此说着,少年抽出剑,立刻飞身往后退去··触目所及皆是一片雪白,被冰雪封印的大地,不复生机。
梅薇思背对着躺倒在脚边的泊菲特,凝望着这片纯白色的风景··“已经没可能再继续挣扎了呢·”·即使早就知道,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概叹声。
在这种严酷的自然环境下,植物是绝对无法生长的,就算依靠科技勉强培育,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颗星球即将死亡··身后传来了织物摩擦的声音,梅薇思收起心中难得出现的那点惆怅,转过身来,以白雪之色为背景面对身披着D的披风的泊菲特。
“你醒了·”·仿佛自己之前并未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一般,梅薇思露出温柔的微笑··“啊,梅薇思,现在是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无论是路标还是地形,都被雪遮蔽了。”
泊菲特露出沉郁之色,并未多作犹豫,就非常干脆地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不知道离D有多远吗”·这是“他”的目的。
“知道就好了·”·顺着“他”的意思,梅薇思自然地回答··小心翼翼的表情,以他人的面目仔细地包裹着不同的灵魂··远在他处,闭起眼睛的贵族,与在梅薇思眼前用青蓝色眼睛直视她的青年,同时启唇震动声带——·“也许。”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不同的地方,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同样的话语··“我的预言可以帮上忙·”·结构再怎么精密的迷宫,都有规律可循。
只要获知规律,找到正确的道路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可这要建立在有正确的道路的基础上,没有设立出口的迷宫,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出口··D在这里绕了好几圈,都没有再找到其他出入口。
虽说他不是不可以用一些手段绕回入口,可如此一来,他就不可能找到那位少年了··这应该不会是单纯的谜题,一定有什么自己忽略的事,只要找到的话……·忽然,D停住了脚步。
无论是和西尼尔有关,还是谁有关都无所谓,自己其实根本没必要管这些的·探知真相,从来不是自己的义务,他也没有寻求“真知”的欲望··自己应该放弃的,知道了又能怎样,说到底这都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不,连自己作为一个生物在这里,都是没有意义的事。
其实,不插手任何事情,才是最大的慈悲··既然他没有必要获知答案,离开梦境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那为什么自己还要去找对方呢是谁想知道答案吗·漆黑的眼珠一转,抬头望向望向虚构建筑,目光好似已穿过那不实在穹顶,在凝视其他东西。
“想知道答案的,是你吗”·死亡是如此漫长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还没有死呢·抱着疑惑的她张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比夜还深沉的黑。
“抱歉,让你醒来很不舒服吧·”诺坦尔微微皱眉,用温和的声音苦恼地自言自语,“不过,也许你知道什么,我必须来问问你答案·”·“……原来是梦吗……”·不知道话语中包含的是安心或者遗憾,她只是茫然地低语着。
“马露莎,你知道不知道殿下在哪里”·这个问题瞬间让马露莎不甚清醒的头脑,重新运转起来:·“殿下……”·但此刻的她尚没有能力掩饰自己情绪,而从她细微情绪得到自己想要情报的诺坦尔,则露出了笑容。
他正想把马露莎重新打回梦境的深渊,他和马露莎却同时听见世界出现裂隙的声音··诺坦尔立马回望身后,眯起碧色的眼睛,注视着出现崩溃的梦境。
至于此刻软倒在地的马露莎,却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力量,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手中现出一柄如同水晶般透明匕首,直直扎向诺坦尔的背心··“哎呀,”被马露莎的匕首刺了个对穿的诺坦尔,无所谓般地感叹,“你居然有力气爬起来,果然,活到最后的贵族就是不一样。”
在诺坦尔声音中,似乎还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不过,最终还是灭亡的啊·你说是不是呢,马露莎”·诺坦尔侧过脸,迅速化成一名少年姿态。
这张脸……马露莎见到少年的脸,不由得目露惊骇··“西尼尔……王”·若是其他贵族,马露莎或许会认错,可贝瑟普家与西尼尔关系很好——作为一个没事就把自己领地空间改得危机四伏的贵族,西尼尔当然和善于操纵空间的贝瑟普家私交甚笃。
所以,马露莎很熟悉这张脸,即使他年轻了十岁,也能看出其五官特征的相同之处··换句话说,若是跟随其他王的贵族,也许就会完全不认识年轻十岁,尚处于少年时期的西尼尔王——譬如跟随英格索尔的柯罗特。
少年并未答话,只是眯起了铁锈色的眼睛··声音瞬间透过层层屏障,越过梦的界限,传达到它应该传达的地方——虽说没有人能侵入D的梦,但是D却可以主动曝露自己的梦。
如此一来,操纵梦境的主人自然会获知D的所在地,主动来找他··仿佛触电般,寇希马肩头猛然一震,交握着的双手五指一紧,眉头急速攒成一团·他眼皮下眼球急速地转动了一下,豁然张开双眼。
“找到了·”·血色瞳中本无任何表情流露,在下一刻却替换成恭敬之色··“殿下·”·随着寇希马话音刚落,D周围的梦境瞬间溃散,D张开眼睛看见了房间没有装饰天花板。
他默默坐起身,举起左手凝视着自己的手心·而在他左手手心,本来该有一个聒噪人面疮的地方,却空无一物··接着,他轻轻请握紧左手··在左手那漆黑的噩梦之中,灌入了一线光明。
左手的脸再度自他掌心凸出,他张开细小的眼睛,慌乱地寻找着D的身影··“什么梦”·它的听觉如愿捕捉到了青年熟悉的声音,简短的问话更是道出一切前因后果,它不由得松了一个口气。
“没什么好说的·”·这句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左手知道自己不想说出口的理由,它害怕那个梦成真··长剑刺穿神祖的胸口,所有光芒都开始熄灭,D孤独的背影单膝跪在在神祖棺材旁。
D最后会怎样呢它永远不会得到答案,因为,在此之前它就已失去意识··D没有追问,他永远不会去追问左手不想说的事情·这算不算是D的小小体贴呢左手如此想着,再度开口:·“既然,你可以动了,那么我们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吧。”
D没有动作··“唔,既然你另有打算,再等等也……”·“出来·”·“啊”·D右手握紧剑柄,眼睛骤然染成猩红色。
“咦咦,没关系吗动用贵族的力量,不会有问题吗”·“我不喜欢‘其他东西’停在我身体里。”
言罢,两枚散发着光芒的种子样的东西出现在D身前··“这个是……”·还没等左手将话问出口,种子瞬间化成两个相同样貌的少年。
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西尼尔……”·“不对·”·几乎是立刻,D否认道。
“那到底是什么”·“伪装·”·“特地用某个人的形象作伪装吗”左手沙哑的声音带上些许揶揄,“这是哪一位追随者呢还真是忠诚可嘉。”
两个少年却是面无表情,同时开口:·“定位·”·清脆好听的少年嗓音,说话语调却如同机械般平板无趣··“引导·”·下一刻,两个少年的话语声,被一道开始移动的寒芒打断了。
他们自然地将身体往后倒去,其身影投入一道能够出现的门扉中·而在他们没入门扉前,长剑则堪堪划过他们胸前,在他们胸口切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逃了呢。”
D提剑往看似墙面的地方走去,左手有些慌张地说:·“D,你能出去吗”·“她什么也没做·”·马露莎根本没有听从拉内觉的命令,她没有囚禁D的意思。
换句话说,一开始马露莎就准备放D离开··“那你准备怎么办”·对此,D的回应是:·“没有永远持续的梦·”·怎么可能她眼前出现的竟然西尼尔王·“阁下,没有事吗”·没想到,少年只是露出惆怅的眼神,回望马露莎。
“西尼尔王”·面对马露莎的疑惑,一言不发的少年以惊人的速度出手按住马露莎的颈动脉··“你该去死了·”·伴随少年冷漠如冰的声音,巨大的痛苦自马露莎身体里绽放开来。
与此同时,整个梦境却像破碎的镜子噼啪碎裂,有着优雅弧度的长剑从少年背后出现,他不得不离开马露莎的身体,侧身躲避这一击··此刻,出现在马露莎眼前的是现实中的情景,还有丢失了旅人帽,将自己俊美脸庞曝露在冰冷空气中的黑发美青年。
“殿下……”·“清醒了吗”·没等马露莎回答,侧身躲过D攻击的少年,身子往后一退正欲离开此地,没想到门却没有出现。
“想逃可不行·”马露莎缓缓直起身,洋装裙摆一荡整个人转过身来,正对着少年,“不管阁下是西尼尔王,还是谁,要是想杀我都要付出代价”·“哼,你不是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很想死吗我的马露莎”·闻言,马露莎垂下眼睑:·“阁下说的没错,我的确有这样软弱的一面。
但这可不包括莫名其妙地被杀死,这种无聊的死法·”·何况……马露莎握住挂在胸口的小小徽章,我应该守约的··——要活下去啊,马露莎——·即使不愿意,为了不辜负自己的过去,她也应该努力活到最后的。
即便是一个人,即使是一个人·总算能剧透了,其实,根本不是剧透,我都解释了·无限,都城被灭的事情,也和寇希马他们有关啊喂。
 ·☆、D~迎接初始的终-29· ·少年的上浮现了无趣的神情··“你反倒从梦中找到了生的勇气吗,真是无聊的发展·”·然后,他睁大仿若铁锈色泽的暗橘色双眼,故意咧开嘴将尖利的犬齿曝露在空气中,摆出堪称狰狞的笑容。
“十分地令人不快·”·随着一声冷哼,环绕在D与马露莎二人身体周围的冰冷空气,忽然开始急速流动起来·D与马露莎见状,自然提高了警惕,本以为少年会用狂暴地旋转着化成飓风的空气,来攻击他们。
结果,却是那些急速流动的空气直接往外面冲去,霎时制造出一整片真空地带··正当马露莎认为对方是希冀用真空将己方置于窒息状态,从而削弱他们战斗力之时,D却从背后拖住她的手,把她身体往后一拽。
不过,即使身体被D拽向后方,马露莎却觉得自己并未从原地离开·她心下一惊,半转过头,赫然看见半躺在D右手上的身体,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不,那就是自己的身体,那么自己现在到底是……·D的嘴唇无声开合,道出已存在于马露莎心中的答案。
灵魂离体··在真空转移马露莎注意力的短短瞬间,少年使用奇妙的力量,直接分割了马露莎灵魂与身体的联系·也许他也对D这么做过,可照现状来看,他并没有成功。
马露莎露出了然的神情,虽然D很强大,但并非万能,很多事情也不是光强大就能做到·在少年这个外力干扰下,D想把马露莎灵魂塞回她自己身体里,也会被少年再度分离,重复几次说不定反而会伤害到马露莎,不如暂且不动。
反正凭他的力量,少年想直接毁灭马露莎的灵魂也绝对不可能·只不过灵魂离体的马露莎无法发挥自己的力量,等于D这方的战力开始就已被少年剥夺了一半··只要是天生有实体的生物,不管力量再怎么强大,一旦灵魂与自己的身体被分开,能够发挥的力量必然极其有限。
将灵魂与身体直接分开,并不简单·研究灵魂学很多年的真正西尼尔,绝对能够做到·但没想到,这个模仿年轻西尼尔形貌的家伙也能够做到此事··这是为什么,D的眼睛一转,视线落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右手食指上的骨戒。
就算有西尼尔的武器,可把它当成自己的武器般使用自如,这依然不是身为人造物的少年能办到的事·如此一来,能做这种事的唯有少年的主人··马露莎似乎理解了D的意思,正欲开口提及少年主人的真名。
少年却顶着冷淡神情,语带不快地开口··“我该夸阁下不愧继承了德古拉的血吗”·完全不必少年多说,就可窥见少年心情有多恶劣,或者说支配少年的主人心情有多恶劣。
这一点从他忽然称呼D为阁下,可以轻易看出··你想做什么,D的嘴唇翕动着,吐出无声的言语··“就算我告知阁下,那又怎么样呢”少年面无表情,“就算我不告诉阁下,阁下也依然会去推测我的动机,然后根据我真正想法,制定出种种对策。
不,根本不需要什么对策,你只需要杀死我即可·”·少年本来平静的表情,一瞬之间又被狰狞的笑意所覆盖··“真不愧是德古拉的后代,”他似乎提高了声音,但D这边没有空气,无法传达少年这惊人的音量,“和德古拉简直一模一样。”
其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与他脸上所显露的嗜血笑意不甚匹配··“……让人根本不想与之为敌·”·嘴上这么说,少年右手上骨戒却渗出细细的血丝,描绘出雅致的花纹。
与此同时,马露莎的身体忽然一动,手中出现透明的长剑,直刺眼前的D·D立起长剑,与马露莎手中彷如水晶般的透明剑身相击,清脆的撞击声犹如音乐,可下一刻透明长剑直接出现在D的长剑之后,剑尖眼看就要碰到D的身体,却止住了向前的态势。
马露莎阻止了自己身体的动作,即便马露莎已经不在身体里,不管如何,这依旧是马露莎的身体·但马露莎的灵魂对她身体的支配,也仅限于此,无法再进一步··如果控制住她身体的少年,使用的不是西尼尔,不是七王中的“浑灵城主”西尼尔王的戒指——“安魂”的力量,也许马露莎会就此优势拖住少年也说不定。
可惜这是不可能,虽然西尼尔王的生命已被神祖所剥夺,但能代表他力量的神器仍然在这世界上,也仍然保有最初的功能,未曾损失一分一毫··铁锈色瞳孔渐渐为红芒所笼罩,他右手一动,马露莎身体手中的剑顿时推进些许,D只好松开拖住马露莎身体的手,往后推开。
而少年右手在空气中舞动着,雪白的骨戒划出看似凌乱的轨迹,但只不过一眨眼那些轨迹自虚空浮现,成为实际存在的弦刃·弦刃先是抖动一下,接着自行交织成结构精巧的纹路,更是互相叩击,顿时犹如演奏般的细腻金属音响彻天地。
可惜D这边没有空气做媒介,否则的话他会听见拨动他内心,世界上最美妙、动人心魄的旋律··来自诸多灵魂深处的共鸣,无数亡者回忆抒写,万千情绪在其中爆炸性地交织,独一无二,歌颂着生与死的奏鸣曲。
其他人听没听见都无所谓,反正少年的目的也不在于此·见此情形,D很想上前打断少年的动作,前路却被马露莎阻断,他抬头望向少年方向·却见少年一笑,竟然指使马露莎让出了道路。
“阁下想攻击我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德古拉来此,在这里暂时没有人能摆脱这力量·”·随着弦刃叩击,少年忽然像是有了无穷信心一般,露出毫无畏惧的自信表情。
而D见此,越发谨慎起来,他当然记得西尼尔拥有什么力量·可是少年并非西尼尔本人,他能使用这种力量吗·在七王中,西尼尔和其他任何一位王都不同,他物理攻击手段不可谓不强,绝对有着与高等贵族相匹配的程度。
但假若以“王”的水准来要求,却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乏善可陈,丝毫没有优势可言·这也是当年神祖能对其一击必杀的根本原因,毕竟西尼尔本来就不那么擅长近身战。
·若任西尼尔摆开架势,即使神祖最终能够胜利,也多少会有些麻烦·因为论起对付生命,没有人能胜过西尼尔——谁都不能像他直接剥夺其他生命的灵魂,驱使所有活物作为自己的士兵,且了解生命的弱点所在。
可惜的是神祖不会给西尼尔这个机会,西尼尔也没办法以比神祖还快的速度,逃出神祖的攻击范围··少年任由D一步一步接近自己,而靠近少年的D显然也发觉到了什么。
是的,他没办法对少年产生杀意,甚至连伤害他的想法都没有·D停下脚步,望着少年正要开口,少年却抢先一步说起话来··“阁下还想攻击我吗”·D默然无语。
在地球上的所有生命,智慧越多的生命,往往也会有更明显的弱点,譬如说“心”·也许所有生物有相似灵魂,但说得上灵魂中有“心”的生命却寥寥无几。
情绪能战胜本能,感情能撼动意志,将这一切包含其间,给予一个确切的名字,便是“心”·拥有这种东西说不上好或坏,毕竟心能使生命强大,亦可使生命软弱。
突如其来的死亡冲动,无法达成的向往与希望,无端的忧心,多余的思虑,被无法忘记的回忆所伤害,冀望得到失去的东西,追求着梦一般的感情,没有尽头的种种欲求,不断摇摆着影响前进步伐,能使野兽失去獠牙,使弱者变得无畏的东西。
这是漏洞百出的多余机能,能让少年轻易控制住自己·D是能够挣脱这种控制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暂时摒弃属于生命的心灵就可以了,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可偏偏对方此招正中D的软肋,老实说D一旦摒弃这样多余之物,下一刻估计就要全力执行自己的义务了··说来说去,正是这毁灭不该有的心灵,产生的动摇与感情,才让他勉强维持着现在的状态。
若是丢弃,之后的发展可想而知··而站在少年这一方,没有使敌人失去战斗欲望,更切实的防御手段了··“阁下不说话,权当阁下默认此事了·”少年平静地述说,“只不过我想要攻击你。”
话音才落,少年身边舞动交织成精美花纹弦刃便密密叠成网,如此迅速反复,网眼弥合为面,上面隐见什么东西跃动·D看清楚那是一柄利剑飞速掠过的画面,接着这柄剑刺进画面中自己的身体,整个画面瞬间溃散而开,重新化为交织符文游动不停的弦刃。
弦刃组成的画面溃散的同时,D的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真有一柄剑深深插入自己的身体·由于刚才所见是虚幻的场景,没有实际的刀刃,所以D身体上自然是不存在什么伤口,可是这疼痛却是实际存在的。
可没有受伤,来自贵族血缘惊人的自愈能力根本不会有反应,所谓治愈伤痛就无从谈起,这受伤的痛苦将长长久久地影响着D··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看来……阁下和德古拉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仿佛回忆起什么,少年的声音有些模糊,“若是他的话,会立刻着手解决这痛苦的·”·解决痛苦·“不论是排除掉灵魂里所有的‘感觉’,还是为使让身体与伤痛同步,制造出伤口强迫自己愈合,方法有很多种。”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竟然把解决办法直接告诉了D·他说完后,见D不为所动,再度显出无趣的表情··D与他都知道答案,这些办法绝对是没有用的,否则少年根本不会说。
但这些办法对D没有任何害处,一般人都会选择尝试一下·他之所以会这么说,纯粹是想在D使用这些方法后,嘲笑D一番而已·谁知道D这个人,非常干脆地不理会他的言语。
少年知道D不会做出多余反应,身后游动不停弦刃的霎时静止,一根根绷得笔直,立时坍缩成一块细小的荧幕浮于空中,其中更有无数画面飞速掠过·少年一个翻身,踩在荧幕上方,居高临下望着D。
一声轻不可闻的破裂声,荧幕碎成千万片,化作这漆黑夜空久未得见的漫天繁星·不知多少数量无形无影的武器,登时刺穿D的身体,将D钉在原地··接着,冰冷的呼吸拂面而来,少年的脸赫然出现在离D的脸极近的距离。
“呵·”·伴随也不知道是讥嘲,还是别的意思的一声轻笑,少年右手扬起,骨戒体积骤然变大几倍·更沿着其手背往空气长出一截,最后变作扣在他手背的雪白骨制长刃,其刃体圆润光滑犹如打磨过的工艺品,根本就是钝的,更遑论锋利。
“比剑术我赢不过阁下·” 在夜空中无数如星般细小璀璨的光芒绽放的此刻,少年红目盯着D,“我也不需要在此处赢过阁下·”·随着话音结束,骨刃迎面击向D。
拉内觉拍拍肩膀,背心的伤口在这短暂时间内,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西尼尔王不擅长物理攻击,看来你也是一样啊·”·少年并没有反驳拉内觉,仿佛产生了些许怒意瞪着一双铁锈色眼睛,可这不过是错觉。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你无法深陷梦境·”·“是·”·“但是,你也出不去了。”
闻言,拉内觉一惊·然后,少年右手浮现一枚戒指,戒指有着光滑简洁的弧面,如雪纯白的色泽,紧紧地绕在他食指上··“这是……安魂之戒。”
没错,这正是西尼尔王的神器,“安魂”··“这东西怎么会在寇希马大人的手上”·少年并未作答,而绕在右手食指上名为安魂骨戒,其雪白的戒面浮现蓝色花纹,溢出丝线交织成一把竖琴。
少年右手持着竖琴,左手轻轻一拨琴弦·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拉内觉却觉得耳边一阵轰然作响··此刻,少年的眼睛已然盛满血色,正静静地凝视着拉内觉。
“睡吧·”·拉内觉安静下来,但他并未陷入睡眠,可现在的他也没办法攻击少年·少年也不管拉内觉睡没睡,依然自顾自地弹着竖琴··· ·☆、D~迎接初始的终-30· ·薄冰破碎般的声音,如同晨曦的阳光驱散黑暗般,贯穿了整个世界。
是马露莎所发出的攻击制造出的声响,可处于灵魂状态的马露莎的攻击,在少年眼前是何其软弱无力,不要说击退少年,对少年行动造成的干扰甚至都微乎其微··但这对少年微乎其微的影响,却给D创造了时机,只一刹那,那本来骨戒延伸出的长刃直逼D眼前的骨刃,便以十分不自然的状态偏向一边。
紧接着,长剑已经擦过少年手中骨戒旁,将少年的右手挑开的同时,刺向少年的咽喉·少年用右手在咽喉处一拦,骨戒迅速长出纯白的护甲,如同把植物生长过程放快无数倍,白色护甲好似爆炸层层推进蔓延,直至完全包裹住手臂到肩膀的位置才停止。
那护甲渗出斑斑血迹,瞬间将白色替换成犹如火焰一般的赤红,与少年冰冷的红瞳相映成辉··抵在护甲上的长剑略略转向,剑尖往下滑去,还未等D将少年连人带护甲全部劈开。
少年便用护甲猛力一推D的剑,主动向后撤,接着骨刃收回,骨戒上一阵流光迅速轻掠而过,脱离少年的食指悬浮在空中··接着,整个夜空突然覆满了屏幕,然后转瞬消失。
此刻少年望向D的眼神,竟然完全不似仿冒品,反倒真如世上存在的某个生命一般,充斥着种种复杂··这是谁的情绪到底是谁的印象造就了这个“西尼尔”。
以D居于都城的千年岁月中,所阅读的诸多关于上位贵族的纪录来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西尼尔都未曾动用自己的武器·知道西尼尔过去样貌,甚至武器怎么使用的贵族,应该没有多少。
但是与西尼尔来往密切的贵族名单上,并没有和对方的表现能对应上人选·如果是彻头彻尾的无名小卒也就罢了,和七王之一过从甚密并有影响范围相对广泛能力,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D并不知道这名高等贵族的存在,也就是他过去得到的资料没有登记这位高等贵族的名字,亦即这个贵族对贵族群体而言不存在··不存在的贵族,算来有两种。
死亡的贵族·贵族没有铭记死者的习惯,一旦死去其存在等同于从世界抹消·只有贵族觉得值得纪录的事情中,某个贵族存在十分重要,才会作为资料保存下来。
可以说人类对特定贵族的记录,怕是比贵族方还要多··被放逐的贵族·贵族是整体上欠缺延续性的种族,但他们能留存至今,应该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维持自身继续存在的自觉。
只不过理智上是一回事,实际上对这方面却普遍缺乏行动力,因此制造出大灾难、伤害过多贵族等,使得贵族群体人数急剧减少,让吸血鬼有灭亡危机的贵族,几乎全部会被处以极刑。
但偶尔,也有单单只除名,没有被处死的特例·既然是特例,制造出这种例外的条件,在相当程度上,根本是普通贵族难以企及的可怕要求·万事总是相对的,有认为这种事难如登天的贵族,反过来说,认为这种事易如反掌的贵族自然也存在。
如果有贵族开始便具有制造特例的先决条件,那么,制造出几个特例都很容易·只不过,拥有这种能力的贵族,几乎不会这么做··可要是某个满足所有条件贵族,这么做了呢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假设某个贵族即为……、“西尼尔”。
是的,若作为七王之一的西尼尔,想保住特定贵族的话,事情会怎么发展·这个在都城不存在的高等贵族,也许曾被西尼尔长久地监管起来,但这一切在西尼尔死亡的现在,说不定早就失去效用。
盘于D心上的诸般思虑尚未得到解答,眼前现实立时发生新的变化··无数冰锥刺破地面直耸向天,映照着星光的透明尖顶,仿佛缀着珠宝·紧接着,一连串密集冰刺连着从冰锥上爆裂开来。
与此同时,少年用力一踹地面,腾空而起·而D握紧手中的剑,剑芒画出个半圆,切断了看似坚硬的冰锥··拉内觉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寒起来··竖琴的声音依然在响,空气渐渐变成流动的液体,粘稠地包裹着少年。
但是,少年并没有停止弹琴,反倒一双红瞳直扫过来·他先是用冷淡的眼神盯着拉内觉,而后这双了无生气的眼睛,突然被生命的火焰点亮··拉内觉见状,眉头却猛地皱紧。
少年弹琴的右手垂下,骨戒脱离食指,悬浮在空中徐徐转动·见此情形,拉内觉也不管自己攻击会有什么后果,让液态的空气爆出一串冰锥,密密麻麻扎在少年身上,更固定了他的四肢,使其不能行动。
气温迅速下降,因为空气被彻底冻结成固体,迅速建筑出一堵高墙,与他维持正常的空间相隔开来·他则在这堵墙之后,对可能出现的攻击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可什么也没有发生。
少年翻个身立在冰锥顶峰,D的剑瞬间瓦解了冰锥,少年落于地上,还未防御,便已被袭来的冷光砍作两截·只剩下名为“安魂”的骨戒,依旧孤零零地悬浮于空中,以悠然的姿态旋转着。
另一个方向,有人的目光穿透无数隔阂,持续锁定着这枚小小骨戒,把它当成路标不断进发··梅薇思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跟着泊菲特,而不知道追随着什么的泊菲特,毫不犹豫地往某处前进。
当然,梅薇思是知道泊菲特的前进方向,也知晓他到底是依仗什么,确认D所在的坐标·正如命运总对万物沉默不语一样,她不会将这些说出口··“D很强吗”·当D的剑将少年一刀两断之时,背对着梅薇思的泊菲特,忽而开口问道。
“你不是因为他足够强,才选择他的吗”·泊菲特沉默,然后否认道··“不,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他·”·这的确是真正的泊菲特所思所想。
“我不过是相信自己的预言罢了·”·可惜,此刻将这些理由说出口的泊菲特,却不是之前精神完全自由的泊菲特·现在的他,精神处于寇希马高度控制下,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想法,与寇希马给予的命令混淆在一起。
正如他之前所问出那句话的目的,并不全然是因为自己·现在的他,即是泊菲特,又不是泊菲特··“我没见过比他更强的人了·”·“是吗”·泊菲特如此回应,望向远方的眼神一下子深邃起来。
“不愧是……”·是自己猜错了吗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会发生还是说,所谓的“安魂”,也无法在绝对零度这样的低温发出攻击·拉内觉往后退出半步,就在此刻,那枚纯白骨戒——“安魂”——骤然出现在他眼前。
然后,一只苍白的手从骨戒中延伸而出,接着慢慢地一点一滴构成拉内觉认识,却并不熟悉的贵族··出现在拉内觉眼前青年的脸,五官比例恰到好处,堪称俊美。
呈现铁锈色的暗橘眼瞳与苍白的肌肤,映照着冰面反射出的稀薄光芒·这让身为贵族,本来目力就惊人的拉内觉,将他的脸看得越发清楚··拉内觉可以确定,西尼尔王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
他之所以敢这么肯定,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是杀死西尼尔王的凶手——神祖给他的情报之一··所以,世界上并不存在第二个西尼尔王,除非……·对方忽然用那双铁锈色的眼睛,扫了拉内觉一眼,而后,绽出异常冰冷的笑容。
·“果然,是德古拉的血·”·声仿佛看见什么肮脏东西一样,这个西尼尔眯起铁锈色的眼睛,声音更是音饱含着轻蔑与厌恶··闻言,拉内觉顿觉受到侮辱,瞳中为沉重暗红色所覆盖。
足以冻结万物的超低温度,“绝对零度”,盘旋在周遭,但这并非是拉内觉真正的力量··当温度再度开始降低,突破绝对零度之时,才真正显示出他原本的力量。
那个西尼尔依旧一脸冷静,他抬手轻松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可怕低温,周围的梦境却开始迅速垮塌··下一刻,梦境与现实便毫无裂隙地拼在了一起,惊人的寒气便从梦中咆哮而出。
远处袭来的寒气,将空气变成流淌的液体,眼看气温还要进一步降低的时候··慢慢转着的骨戒有了一瞬间停顿,接着,仿佛空间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般,有人的食指出现在骨戒中,转眼化作站立在那里的俊美青年。
青年有着与西尼尔相似程度极高的脸,铁锈色的眼睛睥睨着D··这位西尼尔手指一动,其他冰锥立刻破碎成千万片·他在这片飘飞四散的冰片雨中,浮到半空中低头凝望着D,D也同时凝望着他。
下一刻,周围气温猛地上升,化作液体的空气瞬间挥发,产生出的剧烈的气流,吹动了西尼尔与D的衣摆··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西尼尔下方的D,自铺满薄薄冰片的地面跃起。
被D靴底接触过那些纤薄的冰片没有一片碎裂,仿佛D根本没有踩在上面过·恐怕与拉内觉释放的寒气,温度不相上下的凛冽冷光,此刻已经来到了西尼尔的脖颈前·西尼尔双眼一眯,不避不闪,手中出现通体洁白的权杖,堪堪架住D的剑。
权杖上浮现诸多斑点状的复杂色彩,无数条手臂从D身后的虚空伸出,直接将D从空中拖下去··下面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简直可称之为“海”的亡灵群·虽说这回D也在心里默默对他们,宣称他们已经死亡的事实。
但这回出现的“西尼尔”,和之前操纵亡灵的少年,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亡灵非但没有消失,反倒越聚越多·也不知道当年西尼尔葬送过多少生命,现在的亡灵数量之多,完全不可计数。
其群体所占据的空间,更是可以用隐天蔽日来形容··即便D随意用长剑一划,那些亡灵的身体都会破碎,可在亡灵惊人的数量的面前,这种攻击本就是杯水车薪·最重要的是亡灵根本不怕任何物理攻击,已经死过一次的生物,不会再为刀剑所伤。
这并不是结束,D还没有在亡灵群中困多久·有攻击便从其他方向袭来,D用余光一瞥,只见那群臣服拉内觉的半吸血鬼,举着各自的武器分散开来包围了D··而此刻,悬浮于空中拿着权杖的西尼尔,其能随意亡灵与半吸血鬼的姿态,的确十分符合其“王”的身份。
真正的权力便是拥有绝对力量,可以随自己意志戏弄他人,自在地支配他人心灵——一念任其生,一念任其死··只可惜在现实中真正的西尼尔,很少有做到这个地步的机会。
原因更是简单到近乎可悲,没有居于上位的贵族会等他摆开架势全力攻击,在西尼尔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先发制人,才是最优策略·拥有与西尼尔差不多等级力量的贵族,几乎不会选择他已经准备好的时候,和他正面作战,因为这个时候的西尼尔相当地难缠。
反过来说,只要对方弱于西尼尔,西尼尔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反击··唯有此刻,这种微妙无比的战局,才能使得西尼尔展开攻势的同时,战斗没有立刻结束·如今的D对上这个“西尼尔”,确确实实是弱者,但他又不是可以轻易被杀死的存在。
“不愧是……”·属于西尼尔的华丽音色,发出了这些话语··“……德古拉的血……”·仇恨、不甘、悲伤等等情绪,统统混在这一句话中,将所有事物搅得一片混沌。
话音刚落,冰冷的寒气再度降临此间·但还未等这份寒气,真正具有超人一等的破坏力前,便被戴着骨戒的右手扼杀在摇篮中··因铺天盖地精神干扰,拉内觉在短时间失去了战意。
西尼尔把右手中权杖微微一转,拉内觉眼中神色猛地一变··“你以为你这脆弱的精神,能抵抗我的力量吗”·尖锐的嘲讽,如同利剑钉入拉内觉的大脑。
让他整个人因为这本可忽视的言语,感到可怕的痛苦··然而,下一句话才是真正的攻击··“告诉你们一件好事,德古拉的都城,我也是说毁就毁·”·都城并不是自然毁灭的,虽然D早有预感,但毁在这个“西尼尔”手上,却是完全的出乎意料。
没等D问为什么,西尼尔便继续道:·“想不想问我为什么,算了,我就直接告诉你们答案·”·浮现在这个西尼尔脸上的笑容,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恶意。
“因为,贵族本来就应该死·”·正文效率极差,考虑番外正文交替更·· ·☆、D~迎接初始的终-31· ·“因为,贵族本来就应该死。”
以夜空为背景,西尼尔悬于这片漆黑中,堂堂宣言道·他俊美脸庞上,那双红瞳如烙刻在他苍白肌肤血色宝石,闪烁着几近不祥的光芒·如同真正的“西尼尔”在场,带给他人一种极其可怖的威胁感。
但是,敌人真的有这么强吗·若“他”是真正的“西尼尔”,或许会有如此的恐怖力量吧,可“他”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西尼尔”。
眼前的一切应该是幻象,可若没办法脱离这幻象,这一切等同于真实··无需多言,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银光划破天际,空气立刻便爬满细细的裂纹,紧接着寒气冻结世界。
周围的景象一瞬间扭曲了,唯有那个西尼尔仍然在原地,连衣角都纹丝未动··长剑在西尼尔身前一米左右停止了前进,但失去动力的剑却没有从空中落下,反倒好似时间静止般,依旧浮在空中。
脸上挂着微笑的西尼尔,仿若旁观者观察着D他们的表情,那种神情与表现,简直像是真正的西尼尔在对敌般,充满着恐怖的威压,可这正是这惟妙惟肖的表演中,最大也是最严重的盲点。
不管西尼尔是如何看不起D或者拉内觉,他都不会对德古拉的后代如此态度·作为七王的西尼尔,纵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缺乏与之匹配的攻击速度·因此,摒弃贵族过度的自傲,近于异常地识时务,似乎是西尼尔仅存的选择。
·上天加诸于西尼尔身上的力量,让西尼尔根本没有轻敌的资格·他眼前的人没有隐藏的力量,到底谁能给予他保证呢,一旦他轻敌便是失败的时刻。
所以,这种厌恶与因憎恨而生出的轻蔑,和西尼尔没有关联,是躲藏在这幅假面下的敌人真正的想法··“就是这样吗”西尼尔叹息,“真是令人失……”·这一刻,所有一切都动了起来,寒气疯狂地四溢,整个空间转眼便结晶化,犹如一个大型冰窟,将所有人封印于其中。
而仿若水晶质地的空间上,龟裂不断扩大,眼看就要碎裂开来··至于那把静止在空中的长剑,其剑柄则回到它原本主人的右掌中,雪亮刀尖被一口气推了出去·带着刺破整个世界崩溃之音,与空间的碎片,深深插进西尼尔的胸口。
然则剑刃击破西尼尔身躯,回馈给D的触感却是一片虚无,仿佛对面本来就什么都不存在·忽而,剑尖猛地往下一坠,无视于冻结的空间,西尼尔的身躯往下落去,随着他身体的落下,化作大块瑰丽扭曲的碎片,在空中燃烧成朦胧的光晕,寒气都被蒸发成热雾四散开来。
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西尼尔的身体已尽数消散·可以看见那残留到最后的东西,赫然便是白色骨戒··“安魂”在空中慢慢旋转着,纯白的指环部分闪现一串串漆黑的文字。
雾气包覆于其上,使上面的文字变得不甚分明··有双红瞳静静凝望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神中更是混合着怀念与感伤·这双红瞳的主人,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希望埋藏在黑暗中东西,可以成为永远的秘密··西尼尔,你满意了吗·剑尖穿过骨戒,嵌套在一起,此刻,就是这枚缠绕着腾腾雾气的骨戒,拖着D的剑身往下坠去。
D想放弃长剑,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松开,只能任由骨戒将他拖往地面··下方被封闭的亡灵一遇热雾,本就不切实的存在变得朦胧而暧昧·骨戒不断燃烧着,迸发出没有温度的火焰,点亮了整个夜空,与上空急遽崩毁的空间碎片混在一起,形成一幅奇异的光景。
从眼角余光透过冻结的透明空间,D可以窥见的有限天空中,极光在漆黑之色里铺陈开来,简直就像在重复过去某一刻的光景··一切命运真正开始的那一晚,西尼尔城堡之上,也有同样绚烂的极光流动旋转。
犹如梦境的虚幻,恰似死亡的真实,所有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经历许久岁月,命运铸就此刻,然则,这许久的岁月以成就了命运··身后一股拉力传来,有一只手拉住了D的左手,从体积上判断应该是女性的手,是马露莎。
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的马露莎,在D身后支撑着他的身体,不再往下落去··最开始马露莎,死死拽着D的手,不久之后微微松了松,最后便是完全的放手··虽然D没有听到她的告别,但这细小的动作却代替了言语。
如果马露莎真的留下他,拉内觉不可能会简单放过他的,到时候更加严密监控,势必会让D更难逃离此地·如果什么事都不管,无论何时D都可以离开这里·毕竟,在贵族看来,他抛弃了身为殿下的责任,这是不争的事实。
面对贵族即将灭亡的现况,D可以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这个选择,才与他的身份最相称··——可D知道的,事情并不是这样,有什么与之前不同,少了……·现实没有这么简单,他没有多余时间消耗在这里。
此刻,正是离去的良机··静静燃烧的骨戒持续下落,在离地数厘米之处,无温度的火焰猛然炸裂开来,顺着D的剑往上延烧,包裹着D的身躯一同消逝··“泊菲特。”
女性温和的呼唤声,让泊菲特回过神来··“快到了吗”·“呃,啊·”泊菲特心不在焉地应道,“应该快到了,很近。”
寇希马给予他的命令显示的坐标,明确标示出了他的目的地··“是吗希望D还在那里·”·“啊·”·他随口应道,马上又觉察到不对。
梅薇思这句话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随口一说……到底是哪一个·“D怎么可能会不在那里,我的预感告诉我,那个方向……”·“被指引的人,会被指引所蒙蔽。”
闻言,泊菲特的心脏紧紧揪在一起·她发现了,她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阻止我·许多想法一起涌现,令泊菲特如鲠在喉··不对,她发现了什么,有什么可以被发现泊菲特脑中一片错乱。
“这个距离,我也能感觉得到贵族在哪里了,而现在的你却没有感觉·”·清朗女声在泊菲特耳边萦绕··“看来你被抛弃了·”·还未等泊菲特的大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什么剥夺他身上的所有气力。
正要倒下的时候,梅薇思伸出手拦住了他的身体·泊菲特颤抖地伸出手,用力抓住梅薇思的手臂,因为紧张与畏惧,指关节处颜色近乎苍白··“救救我,我……”·梅薇思此刻脸上浮出悲悯的笑容,口中吐出的却是冰冷的话语。
“快要消失的人,才会意识到死亡的存在·”·真正的预感猛烈席卷过泊菲特脑海,他不禁开口道:·“——你、你是……”·这也是泊菲特此生最后的预感,躺在梅薇思臂弯中的躯体一瞬间僵直,而后又瘫软下来。
梅薇思松开了手,任由泊菲特的身体倒在冰封的土地上··天空的极光如斯耀眼,迎着这片绚烂光芒,梅薇思闭上眼睛,嘴角绽放的微笑未曾改变··“被选择者,怎么可能会不注意到选择者存在。”
仿佛身边还有别人,梅薇思继续述说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把他送到您身边,无论以什么方式,都会产生联系——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道路。”
对着无垠极光,持续地诉说··“过去、现在、未来,是与非都是同样的东西·这没有人可以逃避东西,称为命运·”·凝望着眼前,仿佛倾诉。
“请问我现在该怎么称呼您呢是不朽之主,还是……”·话未说完,梅薇思便旋身,裙摆在空中划出流畅美丽的影子,躲避迎面而来的攻击。
·“……德古拉大人……”·令人畏惧的森冷气息扩散开来,那曾君临永夜贵族的王者,其完美到令人骇然的脸,自黑暗中浮现。
超乎他人精神承受力,过度惊人的魅力,本来就是一种恐怖的攻击,而他也确实把这份骇人的俊美当做了武器··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或许D也是如此,但D作为生命的一切,本来就是来源自这个不该诞生的不朽之物。
毋庸置疑,以生命形态而论,他正是D的原型··有生即有死,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完全的不朽,与其费尽力气追求永生,不如直接摒弃死·不可能会死,即为永生。
这就是“不朽之主”,最初的由来——同时,也是不朽之主,最不可能实现的地方··本来不会实现的东西,不可能因为偶然就实现··自然界永无可能出现这等接近极限、破坏平衡的甄选,这从来不是什么偶然,而是针锋相对的创造。
是的,最初弗拉德.泽别斯.德古拉这个存在,便是为了毁灭而制造出来的,能成为不朽之主的特定人选··完美对应毁灭,唯有这样毁灭才会做出选择,德古拉才会被选择。
所谓的“吸引”,所谓的“特别”……被选择者根本没有真正完全逃离选择者的可能性,正因为如此,德古拉才会被选择··事情理应如此发展,因为这是早就铸就的“安排”。
一切都是为了成就,那早已烙刻在命运中的“未来”··把手轻轻松开一下,再一下··再见,殿下··在心中默念着,马露莎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轻轻松开手。
那比人类低上不少的温度瞬间离开她指尖,往下面坠去,火焰转眼覆盖他的身体,带他离开了这里··不管他会被带到什么地方,至少他不会再遇到比这里更令人头疼的情况,马露莎想。
无论他有什么理由,身为贵族的殿下不理会贵族的想法,甚至成为一介吸血鬼猎人屠杀同胞——尽管贵族内心深处不可能有多在意“屠杀同胞“这点,但以吸血鬼猎人作为前缀的话,性质可就截然不同了。
不论D有什么理由涌来辩白,猎人是贵族的敌人的这一点根本不会改变·且D没有神祖那般压倒性的实力,让贵族宁愿抹煞心中不满俯首称臣,也不愿意与之为敌的可怕力量。
那么,D仅剩的选择,唯有离开·放他离开,也算是马露莎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实际上于情于理,马露莎都不希望D留下来·D在很久之前放过了诺坦尔,虽然那个时候,诺坦尔有完全的把握打败D。
但打败D之后,神祖到底会如何反应却是未知的,也许会直接处死诺坦尔也说不定·这样一来,D放过诺坦尔,恰恰是最好的发展·再者说了,D留下来只会成为拉内觉的筹码,对她非但没有半点好处,说不定反而会产生威胁。
马露莎望了一眼倒卧在地上的半吸血鬼,确认他们并未死亡之后·便缓缓抬起手·一面透明圆形薄片出现在她手中,薄片缓缓荡开银色的花纹,接着周围风景便如时间倒转,空间碎片一块块顺着落下的轨迹,回归天际弥合如初。
而她手中的薄片,被银色花纹荡涤一遍之后,竟然变成一枚圆镜·然后她的手一用力,圆镜便粉碎了··站在地上的拉内觉,只是抬头凝视马露莎的背影,看着她修复了周围空间,始终不发一语。
待到马露莎落到地上,提起裙子向拉内觉行礼后,脚步向前与拉内觉错身而过之时··“不要妨碍我·”·如同冰锥般的声音刺痛了马露莎的耳膜,马露莎面上却没有半分动摇。
她欠了欠身,吐出话语同时,用自己的力量将半吸血鬼收容到安全的地方·她相信,若是自己不动手,拉内觉可能宁愿这群半吸血鬼死掉——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拉内觉厌憎这些血统不纯的生命。
“预祝您旗开得胜,拉内觉大人·”·此刻,天空已经不再降雪,世界已然被前所未有的严寒彻底冰冻··冰霜自地球上蔓延开来,所有的水都无法幸免于难。
在所有有水的地方,它们形成一簇簇水晶柱般的冰棱,平坦如镜的平面,或者其他怪异的形状,无所不在地充盈着这个星球··被冻结的淡水湖面如同透亮的水晶,冻结的海水体积膨胀,直到越过海岸线到达内陆……·这是多么美丽的画面,也是多么致命的景象。
寒冷已成为地球上所有生命共有的感觉,而事实上,温度还在持续降低··不断、不断地降低,永无止境——直有到最后一个人类也消失的时候,才有可能停止。
没错,这里是“命中注定我爱你”系列·写到这里,我才可以这么吐槽换一种方式表达是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实显然不止这一点。
开篇看来是特别待遇,甚至D多少有点挂,实质上这是“陷阱”·这下基本前期伏笔基本收完了吧··什么你说阿尔瓦,卫星早挂了你还想让他干嘛· ·☆、D~迎接初始的终-32· ·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祖,其身影还未完全显现。
拖曳着金红色的火焰,自梅薇思身后·将她所在之处吞噬··然而,梅薇思的身姿却在另一处出现·当神祖自黑暗中迈步而出,双脚正欲与大地相接触。
无形之力便撕裂天空,驱散一部分高空厚得惊人的云层··天空如同破开一个大洞,从而得以窥见那悬于高空的墨色天体·体积异常庞大天体表面与大地那么接近,简直是擦着地面险险掠过,仿佛下一刻便要坠往地表,给所有生灵带来可怕的压迫感。
那颗没有任何光辉死气沉沉的天体,正是曾是被众人歌颂无数年月,被誉为守护安详的银辉,夜的象征:“月亮”··与此同时,无形的力量也撕裂了梅薇思的身体,但下一刻梅薇思的身姿就再度出现。
接着,天空的云层进一步碎裂··覆盖天际的灰霾一经扯去,遮蔽众人视线观察天空的阻碍彻底消失,暴露出黑夜的真实面貌·本在黑云下舞动的极光,与真正的星空相聚于天穹,在月球旁成为美妙的陪衬,更加显出黑色月球的森然可怖。
不可言说的力量碾压过梅薇思的身体,把她立身之处的一切分解殆尽,然而,这依然无法使梅薇思消失·她自虚空凝结出窈窕身姿,星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令其五官平添数倍艳色。
若是平日,此刻的梅薇思堪称绝代,可惜她的美貌,远远不及在场的另一个贵族——那个专门为诱引毁灭才诞生,不论外表能力都绝对无人出其右的黑眸贵族王。
·“我还以为您知道,”狂风乍起,梅薇思裙摆猎猎飞扬,美丽的面庞上一双银蓝色眼眸微微眯起,“您是无法逃离命运轨迹的·”·忽而,梅薇思的声音变为两个,一同吟咏出奇妙的言语:·“因命运而诞生,因命运而灭亡。”
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声音,发声时间可谓分毫不差,音色又极其微妙地错开··“这是你的宿命,”然后,声音重又归于一个,“也是我的宿命。”
静默天空中漆黑的月球,其被阴影覆盖的月面慢慢绽出银色光晕,向地球投出比平时耀目数千倍的光明,耸立在月表的建筑物顿时清晰可辨··从云层破碎到银白的月光满天穹,只不过短短一瞬间。
站在天空下的拉内觉,望着眼前瞬息万变的天空,眼中露出讶然之色··他知道,他是知道的,能制造出这种景象的人是谁··内心凝结成团的情绪徐徐摇撼起来,接着变作天崩地裂的震动。
并无怀念意义的回忆中,唯有这份无法得到的渴求,至今在拉内觉心中闪耀,持续低影响着他·他张开口,喉咙却无法发出那几个简单音节··月光下,拉内觉的身影奔跑起来,往沛然之力尽头寻去。
倒挂在头顶的月宫殿,建筑物造工精巧如同某种装饰··不过,这装饰显然太大了,直接悬在头顶的美丽城堡,更是让人不由得担心会不会落下来·城堡完美对称的尖顶、雕工精美的塔楼等,都直指着地表,好似下一刻就要把大地戳出一个大洞。
月宫殿离地表实在太近了,近得足以让所有人都产生危机感,这是对地上一切生物不言自明的威胁··“您没有资格消灭我·”梅薇思伫立在明亮月光下,金发随风摆动,“我也无法消灭您,,德古拉大人。”
这不仅仅因为神祖对命运还有利用价值,更因为已经摒弃灭亡的可能性的神祖,命运根本没办法真正消灭·不过,若单单只是让他长久沉睡,命运却还是能办到。
实际上这一点,由于神祖感知能力过度强大,乃至无限接近命运本身轨迹的缘故,也是相当难以达到的·但是,这一切在允许神祖诞生之际,就已经纳入命运的所有计算之中。
虽然命运塑造出一个无法抹消的存在,但其存在却战胜不了命运——仔细衡量一番就会明白,对命运来说神祖的存在并非是个障碍·神祖无法推翻命运的轨迹,更没有跳出命运的安排,他始终背负着自己的宿命。
而所谓宿命,本身就是命运必会实现的安排·即使永恒不灭,依旧为命运所限,此即为神祖的宿命·而毁灭选择神祖一刻,无疑也是堕入宿命的纷繁涡流之中,再也不能脱身。
这是无论用何等精密的计算,都无法超越的领域·是宇宙至高的运行天理,也是世界最终的极限,没有真情实感的飘渺概念之间的无声博弈··而那一刻,显然毁灭已经落败。
或许毁灭在力量上无限接近绝对强,其本身确是属于容易被引导,容易出现变幻之物··无论毁灭或者命运,世界所有东西都并非无懈可击,而是相互制衡完美衔接在一起的。
既然命运是既定不可更改的概念,那么限制他人同时,最大的限制却是自己·命运无法超越己身极限,永远只能机械运作,正因为如此,命运没办法修正自己崩溃。
因为,那亦是命运的宿命··无论世界末日是否来临,为了维持世界的正常运作·毁灭永远极端被动,更是随时可能会被微妙平衡左右·左右毁灭,本身是飘渺如同奇迹的小概率事件,但那些微小几率无限放大的话,毁灭时间将会延后,死亡结局会瞬间被改写,所以,世界才会有绝处逢生之论。
而千分之一几率也好,亿分之一的几率也罢,只要有几率可言,命运就必定能够实现·最终,命运成功引导了毁灭,将毁灭概念本身漏洞发挥到极限——彻底将毁灭形态改变,连毁灭本身存在模式都转化。
这是几率本来趋近于“零”的计划,经命运之手成功次数却变成了“一”·这是何等空前绝后的陷阱,恐怕也销蚀掉命运仅存的可能性,即使如此,依然改变不了命运已然成功的事实。
只要作为“被选择者”的“不朽之主”还在的话,D就永远是D,内心深处是被动到极限的毁灭的他,不可能主动脱离“选择者”这个命运。
他的一切也已被命运安排,他的宿命也早已刻印在命运的轨迹中··是的,所有“安排”都很完美,完美到可恨·连与崩溃的命运,同为命运的梅薇思都找不到破解的可能性。
但是,她唯有相信D这一条路可以走··“德古拉大人,即便您再怎么不服从命运的安排·这个世界上能带给命运与您灭亡结局的存在,您与我都知道是谁。”
梅薇思神色冷淡,“比起这些,您的玩具来找您了,您不需要好好招待对方吗”·话音一落,天空划过闪电一般的光芒,显然,那闪电自然不是什么自然产物,那是月宫殿的武器已锁定梅薇思的征兆。
大气破开豁口,空气忽然扭曲起来,大地在梅薇思脚下碎裂,梅薇思身子一歪往地表之下落去··然则,身体急速下坠的梅薇思,却仰起脸来对神祖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希望在最后一刻前,我们还有机会再碰面·”·留下这句话的梅薇思,身体彻底融化在空气中消失不见··而神祖身后则传来一声略带犹豫的呼唤:·“父亲……大人。”
声音饱含景仰,甚至有一丝颤抖··如同很多年前般,神祖微微转过头,拉内觉看见了对方漆黑的眼睛·物换星移,只有眼前这个贵族,似乎没有过改变。
拉内觉不由有了没有什么能改变神祖的错觉,可神祖望着他的眼神也一如过去,毫无感情没有好恶可言·带着萦绕在心间的隐秘渴望,他被对方可怕的气势压得跪倒在地,低头虔诚地亲吻神祖脚边的土地。
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欢迎回来,陛下·”·对方异常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迫得拉内觉改变了称呼·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十分欣喜。
因为,神祖并没有去寻找“特别的零件”,而来到了他这边·这说明那个人所谓“特别”,也不过如此··即便是D这般,对神祖来说,似乎也是随时能抛弃的存在。
D和自己一样,这让拉内觉觉得由衷的满意··拉内觉不可能明白,神祖与D之间微妙的平衡,更不可能知道被选择者与选择者的奇妙关系·不朽之主是不可能真正脱离毁灭的,他是依靠毁灭才达成存在不灭。
同时,神祖一旦脱离毁灭,对命运就没有任何用处·换句话说,那个时候的神祖,无异于给自己判了死刑,他一定会被命运销毁,而作为毁灭的D不会救他·更何况神祖不可能脱离毁灭,这不仅是命运的安排,亦是因果。
他们的联系比所谓的爱更紧密,也更加复杂微妙·神祖因毁灭而诞生,也必将因为毁灭而消逝·这是真真正正的为D生,为D死··正是因为这种因果,不朽之主与毁灭之间,从最初就存着坚不可摧的联系。
除非神祖从这个世界消失,神祖才会和毁灭断绝关联·否则的话,双方一定能感知对方的存在,并因此产生堪称错乱的交会·只不过当初的毁灭是虚无飘渺的概念,不是D这个有神祖遗传要素的半吸血鬼,神祖不可能与D互动而已。
是的,神祖是不得不被D吸引,是不得不爱上D的,他被毁灭赋予灵魂与存在意义,他的生命、他的一切本质上是属于D的东西·而在此之前,D就已经选择了他··神祖是命运从不可能的零几率中,得出唯一使毁灭成为生命的答案。
从“零”到“一”的解答··气温持续的下降,对地球上的任何生物都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是生活在两极地带的生物,也不能长时间在这样可怕的严寒下生存。
至于耐寒能力本就不如极地生物的人类,就更难以在这种严酷环境下活动自如·他们不得不依靠治安官打开的防护设备生存,那些防护设备通过调节空气勉强维持恒温,暂时缓解了危机,但这一对应措施也有着很大局限。
人类没有“摇曳炉”一样的永久能源,即便是半永久能源也没有多少·就算想躲到深海,仰赖极深的海水暂且隔绝陆地上的低温·在占据地表最大面积的水域,直接被冻结的现在,也是不能实行的策略。
更何况仅存的半永久能源,是否能够继续抵抗低温也是一个问题··从大雪降下时开始,气温便不断下降·每一天下降的数字都不算特别大,但数月内气温不间断下降,如今早已是零下百度。
可以想见继续下降的气温,极有可能到达绝对零度·一旦气温到达绝对零度,人类手上依靠粒子交互运动,才能产生能源的半永久能源,虽说不会完全停止运作,其产生热能也绝对无法覆盖整个大型城镇。
如此一来,完全不必考虑未来的食物供给问题,光是当下人类就已面临必死无疑的局面··哪里能够得到隔绝低温的庇护,所有治安官都不由得想起一人——迪克塔特.维沃克。
这位拥有地表仅存最大温室,近乎永久使用的生态循环能源的治安官,似乎是现在最佳的寻求庇护的选择··当然,治安官们不会空手前去寻求“庇护”。
他们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几乎将自己的城镇整个搬过来,极有底气地要求迪克塔特,基于人道主义精神救助他们这些人类同胞··“迪克塔特大人,想必您不愿意看到人类同胞,被外面这种低温冻死吧。”
“这种异常的低温,一定是吸血鬼的阴谋·人类都是兄弟,让我们团结在一起,将那些可恨的吸血鬼杀干净吧,迪克塔特·”·治安官们将诸如此类的言论,一股脑地砸向迪克塔特。
“这个嘛……”·而迪克塔特这一方却是语带含糊,毕竟人口陡然增加数十倍,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我觉得阁下不能拒绝我们。”
可以想见,如果迪克塔特拒绝的话,这些治安官会做些什么,自然是用各种武器狠狠攻击一番,逼迫迪克塔特打开大门迎接他们的到来··“我没有这么说,请各位务必有秩序地进入城中。”
“哈哈哈哈,好兄弟,大家一定能把那群吸血鬼消灭干净·”·“感谢您的仁慈,迪克塔特大人·”·“迪克塔特大人,阁下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圣人。”
瞬间,许多恭维之词便冒了出来··在监视设备另一边,沉默地注视着鱼贯走入城中的迪克塔特,嘴角浮现了冷笑··“圣人,真是有趣的形容。”
在他身后站着以披风兜帽遮住形貌的人,自然开口应道:·“是,迪克塔特大人·”·女性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她漂亮的碧绿色眼睛也注视着监视器立体画面。
“很有趣·”·用兜帽遮住脸庞的女性——玛丽安如此道··憋足两天不知道怎么虐另一个D,只好继续延续“命中注定我爱你”这个命题(误)。
亲爱的德古拉,除非你死,甭想逃过实际上总攻D的蹂躏·等着吧,我一定要想出法子折磨你(抓头发),似乎只有另一个结局的超番外能虐了,这一条线的D太守规则了。
 ·☆、D~迎接初始的终-33· ·沉重的寒气压在D身体上,足以冻结一般生命骨髓的低温,自他裸露在外肌肤传达至中枢神经,强令他从深深的睡眠中苏醒··但在他睁眼的一霎,温暖的风带着植物的味道席卷而来,从上方洒落的金波不断悠游,犹如春天曾有的太阳般,带着温柔美丽的色彩。
眼角余光无数绿意晃动,D单手半支撑起身体,抬头望见鲜艳明亮的色彩,以枝条舒展、完全绽放的姿态,生机勃勃地在四周聚集··无论是参天的树木,还是在D手腕边窜出的小小花朵,诸般色彩向着远方绵延。
最终铺展成色彩浓烈的地平线,与飘着金色的天空相连接··这是自然界早在千年便已丢失的风景,早在拉内觉带来终结生命的冰冷前,不断恶劣的环境,就早使得大地荒芜。
因为缺乏足够阳光,很多植物早已灭绝,而不需要阳光的植物,也因为其他资源的缺乏,逐渐枯萎··说到底,一心想灭绝贵族的人类,最终和贵族一样,只是在这个星球上苟延残喘而已。
即便灭杀贵族,人类这个族群也不可能生存多久·他们和贵族不一样,没有舍弃这个星球,逃向宇宙的退路可走·所以,他们希望依靠掠夺最后那批贵族所握有的力量,延后人类走向灭绝的时间。
——就如同这里般,利用超越常理的科技与仅存的魔法,制造出有别于荒凉外界的世外桃源··不用别人提醒D,只需一眼就知道这里并非人类的杰作,撒向地表的阳光更印证了这一点。
仿若夜晚时间出现的阳光,唯有贵族才会特地制造出来,这样的阳光满足了贵族对真实白昼的幻想,也加深了贵族对真正太阳的向往,·“您醒了,殿下·”·如同急速掠过琴弦的音色,有一点紧绷感的柔和男中音忽然奏响。
没有回应对方呼唤,D只是站直身体,转动眼球凝望来者·对方穿着贵族服饰,背脊挺直站在阳光下的模样,有着微妙的违和感·贵族是属于夜晚的生物,他们和光明并不相称,但这无损对方的俊美。
反射人造阳光黑色长发,泛着隐约、晦暗犹如金属的紫光,湖蓝色的眼睛中的金辉,由于阳光变得益发耀眼·因为阳光,在脸上投下阴影的五官,显得异常立体生动。
·可这等俊美,并不及D容貌万分之一——毕竟神祖的脸是命运根据毁灭所设下的标准,创造出超越生物观感,极具压迫与侵略性的美貌·模仿神祖面貌的D,其容貌并不比神祖逊色,再加上大部分生物的潜意识,敏锐察觉到这张脸所遮掩的真相。
不祥却无法逃避,令人心生敬畏与茫然,说不清迷恋还是嫌恶的可怕真实··没有什么不会面对他,几乎所有都想逃离他·无论歌颂还是谩骂,他都一直存在这世间,成为一切共同的梦魇。
来自死亡的呼唤,来自终结的预感,不可言说的神秘,无法回归的去路·这就是D这个名字,小心地包裹着的涵义··“您不质问我吗”在阳光下对方笑容显得极为真诚,“您有这个资格。”
又是一阵沉默,双方相顾无言,唯有风卷过大地,植物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还在继续··最终还是对方打破这种沉默,他右手抚胸弯身行礼· ·“我想您并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就像号角发出的长音,他语速缓慢地报出了自己的名讳,“寇希马.萨温.佛都姆,是个被整个都城遗忘,所有贵族抛弃的吸血鬼。”
不等D开口询问什么,寇希马主动继续道:·“唯有一人除外·”·带着链条的白色骨戒“安魂”,从寇希马领口飘出,悬浮在空中。
无需言语表达这个除外的贵族是谁,答案一目了然··除了西尼尔还能是谁·“衷心欢迎您来到此地,”寇希马向D伸出手,仿佛在展示身后的风景,“这里是属于地球的‘回忆’。”
曾经生机勃勃的植物,曾经挂着艳阳的高空……遗失的东西被记录下来,精密、准确地重现·或许,还包括曾经活着的存在·D能明显感到这里,还有另一个贵族,那气息是如此熟悉,让他想认不出都难。
“西尼尔·”·也许是早就知道D会提到西尼尔,寇希马毫无惊讶之色·但寇希马还没回答,D身后的方向就传来声音··“谁”·犹如玻璃杯相击,清脆干净同时具有破碎预兆的声音。
D扭头望向后方,一个与梦中少年一般无二的贵族,向这边走来·他身披阳光,铁锈色的眼中显出快活的色彩·见到寇希马与D的同时,没有半分紧张感,几乎是立刻就变得更加高兴起来。
“客人吗”·少年的西尼尔与D认识的西尼尔一样,毫不吝惜地给予他人灿烂的笑容·空气的流速仿佛加快了,散发出欢快的味道。
走到D身边的西尼尔,先是瞥了D一眼,而后态度自然地问寇希马:·“你不高兴”·听到西尼尔如同斥责的话,寇希马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他只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试图用这种表情回应西尼尔··“笑得比哭还难看·”西尼尔否决了寇希马的努力,“我更不喜欢这样·”·闻言,寇希马慢慢敛起笑容,湖蓝瞳中似有歉意闪过。
“你呢”也不问D是谁,西尼尔劈头就问,“为什么不开心”·D没有回答西尼尔的问题,西尼尔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我讨厌在我高兴的时候,其他人都是一副死人脸·”·直接提出简直可以说是无礼要求的西尼尔,走到寇希马身边,用几近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寇希马,你给我高兴起来。”
面对这种毫无道理的话,不管寇希马露出困扰或无奈的表情都很正常·但他却面无表情,更甚者,在这种无表情下透出一种无声的哀戚·明明这不是应该悲伤的气氛,但寇希马泄露出的情绪,却是如此悲伤。
仿佛忘记了D还在旁边,寇希马寇希马将手放在低自己一头的少年西尼尔肩上,用力抓住西尼尔的肩胛骨,露出一个苦笑··“恕我无法……”寇希马的手扣住西尼尔肩膀的手紧了又松,“我……办不到……”·轻微的嗤笑声响起。
“真是让我失望·”西尼尔没有安慰寇希马,反倒发出讥讽之辞,“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没用的家伙·”·幻想空间奇幻魔幻西方罗曼·随后,西尼尔的头转向D,以睥睨众生的傲慢态度抬高下巴,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谁”·在遥远过去,因为D的地位特殊,西尼尔没有机会这样对待他,但D知道这才是西尼尔的本性。
正如之前对寇希马所说的话一般,他高兴别人也要高兴,他不开心也要让所有人不好受·超越“任性”这个词汇所能形容的领域,宛如专制至极的独裁者,需要强行掌控周围人的所有。
好在他真正不高兴的时候非常少,加上性格极端懒散,若并非真心与他为敌,他并不会太在乎对方的态度··是的,西尼尔一直都很开心,就如同他会为“没做过”而去争夺贵族王的位置,他总是保持着高涨又愉快的情绪。
同时强令周围所有贵族,顺从他的情绪,为他的喜悦而喜悦,为他的悲伤而悲伤,为他真心地奉献自己··如果不是其他六王和神祖,能在西尼尔攻击之前杀死西尼尔,西尼尔是不可能对他们存有半分耐心。
他希望所有人服从自己的情绪,但现实却与其希望相反·所以,一直很高兴的西尼尔,喜悦中总是掺有不满··这种不满渗透在西尼尔的言行中,使得他身边的贵族不论表现如何,都是完全服从他意志的贵族。
无论多么更荒诞的命令,只要是西尼尔的话,无论追随西尼尔的人同意与否,都是这世界的真理·西尼尔是属于他们精神上的独裁者,支配他们的心灵··面对D的沉默,西尼尔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面对他的质问,还保持沉默。
正当他准备呵斥D,指责他的轻慢之时,D开口了··“D·”·这冷淡的回答,没有令西尼尔眉头舒展·铁锈色的眼睛盯着D的脸,随后显出犹豫的神情。
“缩写”随后西尼尔住了口,转头望向寇希马,“他是谁”·是的,若是真正的西尼尔,理应认识D·可这个少年,多半寇希马回忆中,未曾认识D的西尼尔。
准确来说,寇希马是不希望西尼尔认识D的,这会让让他更加深刻的体会到,那个毫不顾忌他本人心情,与他交往很久保住他生命的好友,专制的“西尼尔”不在的事实。
·可是,就算是遇见D之前的西尼尔,也不可能无法察知眼前半吸血鬼的异常·寇希马不知道这个D过去是怎样的人物,但站在他眼前的D,实在是很怪异的存在。
即便是如同神祖世间难得的美貌,也无法完全掩饰这种异样··像是从纸上阅读的文字,从纪录中提取影像,黑发青年伫立在此处,栩栩如生、完美如画·宛如无限憧憬所描摹的形貌,根植深邃幻想的风景,极具存在感的同时毫无存在感。
却不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但他的存在却又如此理所当然,那是亘古便与世界同在,自暧昧的往昔开始,一直伴随在身边的隐患与隐秘··没有从寇希马那边得到回答的西尼尔,把头转了过来。
“D·”与过去不同,西尼尔呼唤他的话中少了敬意,”你很有趣嘛”·他站在寇希马身旁,向D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态:·“要不要与我,见识更有趣的事呢”·少年西尼尔扬起嘴角,铁锈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露出阴狠的笑容。
到达迪克塔特城里的所有治安官,在休整几日后,聚集在迪克塔特所居住的城堡大厅中··这里曾属于贵族管理者的居所,在人类大获全胜后,由人类占领的都城接收管理。
在都城消失后,最后落到本地治安官迪克塔特的手中·也因此迪克塔特获得整座城市的支配权,而他所支配的这座城市,其实根本是一座大型温室··四季的花朵同时绽放,永不凋零;草木永远维持鲜嫩的形貌,不会枯朽——犹如贵族不会远逝的青春,冻结在最美丽的时间,缺乏维持生存的意志。
不过,在大地被冰封的此刻,进入此地的人类,已经不会在意这一点了·毕竟外界不仅没有这些植物,连人类生存的环境都已被低温摧毁·能活下去已是不易,谁会去抱怨这些花草树木,其表现出生机有多么虚伪。
与此相反,当治安官们进入城内的同时,立刻从心灵深处萌发出贪婪·纵然这些治安官缺少生存的资源,但他们手中握有强大的武装,完全可以依仗暴力,去瓜分这本属于迪克塔特的城市。
从一开始治安官们就是如此打算,他们无法忍受生存资源握在迪克塔特一人手上,这会让他们的立场变的尴尬,而且对他们的未来大大不利··为此,治安官们必须再议这座城的归属问题,建立新的管理系统,重新分配权力。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打着为了全人类的旗帜进行,只要治安官们祭出这样高尚的借口,迪克塔特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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